月牙白的影,烟雾般徐徐散开。
遥遥安静地回到左府,安静地继续她死一样的生活,安静地收拾她本就不多的悲伤绪,偶尔逗逗那个没有母亲的孩,看着他笑,她也觉得快乐。
遥遥垂睑,恍然间,自嘲地笑了笑,“你杀了他。”
承贤…………
遥遥发间的白海棠落在地板上,鬓边有乱发垂,仿佛隔世的容颜,抓不住,捕不牢,“不相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还省了日常用度,我伤心什么?伤心给谁看?”
勤政殿,横逸抬起,便遇见一簇纯白花束,梨白,梅花香,衬花人乌发蝉鬓,烟视如丝,一双如明眸,一对青黛娥眉,两厢凄迷泪光,满地寂寞繁花。
赵四扬,遥遥认他,在西陵的残兵老将里,他年轻桀骜的面容,突兀明丽。
一切不过虚妄,你虚妄的挣扎与痛苦,都是镜花月,空虚梦幻。
“胆大又如何,还不是被您抓得死死的,我的皇帝陛。”
她轻佻地吻了吻他脖颈上的齿印,转离去。
“你说呢?”她答。
似乎有雨,追随着冷冷秋风扑打在脸上,遥遥拢了拢肩上灰黑大氅,扶着萍儿立于一旁,见着承贤棺椁被抬陵寝,冰冷的,藏匿着无边黑暗的地。
遥遥挣扎,一咬在他脖上,咬满血腥,她挑衅地看着他,又凑上前去,将溢的血一丝丝净,如同一只血的妖。
横逸眉皱的更深,眸中已有怒光闪过,冷冷睨着她。
“你杀了他?”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不曾存在。
他以为她会挣扎,会哭闹,会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狠心,这样绝,会害怕会战栗,会恐惧某一天与承贤遭遇同样的结局,然而她只是乖顺地依着他,柔柔靠在他肩上,轻轻说:“我能去送送他么?”
她唇上残留着他的血,她笑笑说:“好诱人的味。”
送行的队伍只有孤零零几个人,纸钱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如同昨夜落花,凄凉萧索。
横逸紧了她的腰,低,发了狠地吻她。
她朝他笑,他放笔,皱起眉,他不喜这样笑着的遥遥,她离得他这样远,他不能容忍,她在他掌控之外,拈花微笑。
“真话么?”他问。
她跨过门槛,走殿,白雾似的裙角扬起又落。
承贤的一生似乎都被遮掩在暗影,阳光照耀在他的世界之外。苍白,无力,有时连反抗
“你在质问朕?”
她转向外,不三步,便如意料中的,被拉回横逸怀中。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可以试试。”
遥遥送承贤最后一程,却在西陵遇到熟悉面孔。
他吻去她角将落未落的泪,咸涩甘苦,“你在难过么?你在恨我么?因为他?”
横逸住她颌,脸上已现怒容,“胆不小。”
,苍穹如幕,前瑰丽坦途,径直走向怒放的死亡。
横逸亲吻她染血的嘴角,眯起,森寒目光,“好狠的心,若今日去的是朕,会伤心么?”
月牙白轻纱飘渺,白海棠如泣如诉,她如天边浮云,只需轻轻一,便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