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伸手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掌中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她微微叹息,嗓音稚,语调柔慈。
正迎合传闻中所说,奥菲利亚公主是真神派来救赎信鸽的神女。
――那是一双多么澄澈的睛啊,即使是在信鸽王庭中白玉砌就的圣池中也找不到这样净的,天上天最洁净的集合,是神明赐的照透未来的镜。王国的公主,信鸽唯一的王储,辉光祭司选择的神女,集结世界上所有的君主与臣宰的权势都不及她一瞥的威严,连为王的父亲在祭祀中也要跪来吻她的脚面。
“您是来祷告的吗?”
面纱缓缓揭开,如同撕一层的痂,新生的肉迎风颤抖,脆弱得不堪一击。洛薇那张明艳的面孔,与从前没有分毫改变,只是眉目中赫然藏着憔悴,的五官蒙着一层惨淡的灰。但她仍然是的,她正于无可比拟的青年纪,面容还如少女一样稚,目波转间却有长者的母,她的浸在无以比的悲恸中,向死而生,决绝凄然。
“夫人,请您抬起来,看着我。”
“……他生得很,与您十分相似。”
那副大约撑不过几天就能走到终。洛薇难为的神,手掌小幅度地抚上心,苍白的脸颊染上病态的红,并非气回转,她为了来到这里,已经太拼命了,血空,长期的奔波转徙耗尽了她的力,任谁都能看得她正在死去,前站立的不过是一貌的空壳。她角渐渐湿起来,细碎的鬓角被冷汗粘乱,虚弱得甚至连拥抱孩的力气都没有
小的手掌鞠清为她洗礼,人类中信奉辉光教的极少,洛薇实际是个半路的教徒,为而加,那时她心中没有对神的渴望,只有对教友可以彼此通婚的好遐想,可如今相对,饶是她,也不得不为公主的气度折服,任凭圣洁的甘打湿睫,鼻尖和嘴唇。公主上散发着浅浅的香气,是清新的百合,那亦是奥古斯最的花卉――不,他已改了,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语中,他的呼拂动耳边的碎发,使那话语听着有些,字句都搔在心上似的,他说,奥古斯最你,洛薇。
然,她这样说,端的面容一派悲仁宽和,毫不介怀似的,隔着母亲的面孔,描摹少年的形。
“是的,因为…他是我的孩…咳…咳咳…抱歉…”
她要托付的,是一株无花果的枝。折来很久了,以至于有些泛黄,奄奄一息如捧他在手心的女人,洛薇从裙装的领摘那株芽,神落在指尖时,竟有满目的光,一种奇迹般的生命力从那张油尽灯枯的容颜上扩散,他是她的药,维系着膛之游丝般的心。
奥菲利亚熟悉她的臣民如同熟悉自己拨动琴弦的手指,而那个少年被母亲护在心,是神手掌外唯一一朵蔷薇,绽开时散发着腐败的气味,才要生枝,已有颓势。她轻易可以预见少年的结局――被放逐在蛮荒的红海,他不洁的血脉正合适成为恶化生的砧木,他们将不惜一切,夺去那少年的自我,他的尸骸沉沼泽中,死状万分凄惨。
奥菲利亚注视着这个份不明的女人,端凝风姿,忽而清浅地笑了,那么,直叫她心中砰地一。那一刻好像有风动她的鬓发,送来花香,是多年以前的那束花,她初见还是王的奥古斯,在咏光湖的岸边,盛大的野餐会,他们目光交错,彼此中皆有惊艳光华。
“不…请恕我失礼…我来这里,是想将一样礼送给您。”
公主的声音温柔如,潺潺浇熄上惩戒的温。
洛薇惊觉自己又走了神,冷汗浸湿衬衣,在心中暗自责备今日的恍惚,公主只是个八岁不到的孩,眉中却有一种温和的引力,她无可救药地沦陷在她的目光中,心鼓动不停。凝视着她的睛,如仰望见晴空中白鸽展开的羽翼,能想起生命里一切好的事。
父神缕缕长须,公主丝丝目光,自神国延续到尘世,从至尾未有断绝。奥菲利亚平静地投落光,金发铺陈在瑰丽倒影中,她圣洁如此,肉凡胎,却有同样贵。
只是,熟悉的温度和芬芳的吐息,几乎使她错认,她悄悄地睁了,隔着视野中覆盖的窄小幕,那对袭承自王室的蓝睛在圣光之中好似脉脉,叫她心尖儿颤动。洛薇忽然想起十六岁时在王的教引教,他一白衣立在祭司前,既是尊贵的王储也是亲密的丈夫,亲自为她施洗,他瞧见自己全都浸在中的样,罕见地红了耳尖,料想那时,应该很妩媚。
“现在能否告诉我,您为何而来?”
“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