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冷静来时，她认为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

        她知是假的。

        扑面而来的有一说不清楚的冷意，明明还是夏天。

        他径直闯了门禁，保安的声音还没听个真切就被他踹开楼梯间的大门的动静盖了过去。一鼓作气地从一楼爬到了楼，还没等缓一会，拳已经砸在了朝仓玉绪家的大门上。

        上的伤在发。

        抬起脚，却踩在了一滩血迹之上，延伸到终，她就蜷缩在那里，了无生息。

        回忆丧失了攻击后，企图利用恐惧来控她。可是恐惧是最小儿科的工，很早之前就对她没了作用。

        她找回了悲痛的声音。

        “只是，这次我已经不想……回家了……”她抹去脸上的泪，声音无比疲惫，“我很难受。”

        黑崎一护还没家门就被游的哭声吓了一，哭得上气不接气的游看见黑崎一护，整个人钻他怀里，哭着说：“哥哥，哥哥，玉绪事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只剩了刺啦刺啦地电声，游的呼唤变得模糊。

        她发不声音，只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

        她盯着阴冷的蛇目，无动于衷地给自己多添了条伤。

        黑崎一护面大变，没来得及安游，就往朝仓玉绪家里跑。

        屋终于恢复了光亮，只是手里的工刀却变成了蛇蜿蜒着趴在手腕上，阴凉濡湿的蛇腹粘在肤上让她的肤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疙瘩。

屋里漆黑得诡异，她踏玄关，像是把自己喂了匍匐在黑暗里的异兽嘴里。

        “玉绪。”游快的声音令她的视野又明亮了一些。

        他抱着游的手一紧，“怎么回事？”

        最后一刀落在手腕上，用力地，极深地，血如涌泉。

        “游。”她用力地了气。

        所以她又给自己一刀。

        等铃声响过三次，她还是接了。

        游噎着解释，抓着他的手，“我不知，玉绪在求救……哥哥，去救救她，救救她。”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朝仓玉绪的那声尖叫，“她很难受，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好疼，疼得快死掉了。”

        她有些想笑。

        等他门，冷意夹杂着血气，让他手脚冰凉。

        “我？”她把电话拖来抱在怀里，电话线被拉长绕在手臂上，过不了多久也许会变成蜈蚣，蛇或者是别的什么丑陋的东西。只是游的声音太真实，夯实了她几乎要崩塌的防线，“我大概，又病了……抱歉。”

        攻势凶猛的幻觉如同退般撤去，最开始清晰起来的听觉，游那边大约是已经挂掉了电话，滴滴嘟嘟的忙音占据了大分的听觉。紧跟其后的是视觉，她视线范围只能看见电话挂在半空中，背后的白墙面，溅了些血。然后是味觉和嗅觉，苦味占领了主要阵地，就像她的一生。最后迟迟回来的是觉，只是这时候已经到了极限，觉令她受到的只剩了冰冷。

        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刻意的玩笑，每时每刻都在被思念和回忆折磨着，每活去的一秒，都像是在询问她，应该选择现在还是过去。挣扎之后她发现无论选择哪个都是错的，选择了现在，过去残留的回忆不断的提醒着她行至半途不幸夭折的上一辈有着让她最为割舍不的人，选择回忆，沉醉不前，则辜负了对她唯一的期待，违背了她的个人意志。

        她睁不开睛，只有泪止不住地落了来，舐着脸颊不断的往衣领里钻。嘴边余留的滋味咸淡苦甜皆有，然后悄无声息地混血里，载着生命缓缓远离现实。

        天亮了，该睡了。

        影忽然从记忆里了来，白的，轻得像光。覆盖在她的上，降低的温骤然碰到了源，意识里的一瞬间沸腾。

        玄关的电话响起时她已经脱力坐在墙角，自暴自弃地不愿意再挪动自己。

        “难受的话……死掉不就好了吗？”她舒缓的笑停在脸上，游天真的声音还在耳畔，幻觉见针，往她最痛地地方扎了一刀，“死掉不就好了吗？”电不断的将声音递到她的大脑里，远比任何幻觉都要残忍，一刀接着一刀地往她心上。

        温缓缓降，脸由白转青，她在地上，睫上挂着的一串珠化在了底，和渐渐溃散的目光为一。

        生病了，才会看不见自己生活的世界，才会分不清自己边的人，才会错把回忆当经历。

        “……抱歉，玉绪。”

        “玉绪。”

        游立刻听她的语气不对劲，“玉绪，你怎么了？”

        门后迟迟没有反应，他也没犹豫，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耳边的声音无比平静，“睡吧，睡吧，醒过来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