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儿自知媒婆都生就一张巧嘴，自己哪里说的过，便也不与她过话，引着她了书房院。

顾程正在外间炕上瞧大儿的首饰匣，当年大儿去了庄上，虽带走了随件，首饰匣却留在这里，里有几件大儿不常使唤的簪环，顾程是想起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蝴蝶簪，他在青云坊瞧见那兰娘在上，虽知这是朱翊有意为之，心里也着实膈应了一，因使人私寻了青云坊的老鸨，一百两银从兰娘手里买了来，本想着家来送与大与她原先那支凑成个双，讨个吉利，不想直到这会儿也未送，只得放在大儿的首饰匣里，每日把玩一会儿，睹思人。

所以说，有时候越明的男人到了扣结上越傻，顾程这脑袋被驴踢了，才想到这么个馊主意，却忘了大儿那个凉薄的儿。

旺儿引着媒婆了大门，回略扫了她一：“妈妈真个好脚力，大老远从真定府跑过来给我们家爷说媒，也不怕累着您老人家的儿。”

大儿家来，两人一闹，爷要摆酒的心思也没了，外大多不知大儿活着回来了，爷这一家来，媒婆就上门了，说续弦的，说纳妾的，恨不得说成了亲事，好得几个牵的赏钱，往日爷哪里肯见，不是都推了，就让赶去，如今倒好，一个个的见，这不怄气吗。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篇吉祥话，顾程倒不禁愣了一，问了一句：“哪家姑娘？”那媒婆登时来了神儿，忙：“说起这位小，正是老婆要说的媒，便是如今真定府知府大人府上的四小，闺名唤作四娘的，真正生的花玉一般，模样段样样挑，针指的巧，过了年才二十不到，旧年原是说过一门亲，不妨那没福，生受不住这

多过的什么日，小没良心的丫，丝毫不知恤他还罢了，还跟他使。

媒婆来正愁没话儿说呢，不想一瞅见顾程手里的蝴蝶簪，脸上堆起了朵花儿：“不妨顾老爷手里怎么来的这支簪，不怕老爷怪罪，老倒是在一位小上见过，原是那家老爷寻了匠人给姑娘打得及笄之礼，后听说姑娘去月老祠，与个货郎换了个玉镯回来，后再去寻，却不见那货郎，怎这拐着弯就落到了顾老爷手里，可见这千里姻缘一线牵，莫说无缘，皆为前生注定……”

媒婆听了，倒是笑：“旺事这话可不说差了，我们这营生的，哪个会惜脚，脚勤快说成了一门好亲，也算积了功德不是。”

顾程心里早后悔了，奈何寻不得台阶白了，只得频频见媒婆，是想以大的瞧见他见媒婆，定不会坐视不理，便要跟他闹，也得来寻他不是，到时候见了面，他打叠起神好生哄她一哄，说不得什么事都没了。

旺儿就纳闷，打从大儿还是书房伺候的丫，爷嘴里别多气，暗地里哪次不是爷服的，怎这会儿就起来了，大儿那个脾气也不是一两天了，爷若认真要降服她，以往没成，怎如今倒这样想不开了，且这几日说媒的频频上门来，倒是要折腾到何时。

顾程憋屈上来，也真别扭上了，后便悔上来，奈何没台阶去，便僵在哪里，谁也不搭理谁了，主互相不理却难为了旺儿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