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发了昏。

        至少那位黑衣执剑的捉妖人。

        酣畅的交媾已经带给他饱足的阳气，肚腹略略鼓起来，甚至有些过量。也许这一回有意饥饿太久，一旦逢上粮，一时便控制不好合宜的量，使得书生短暂失去意识。

        乐无异忽然有些好奇生人血肉的滋味，却不大敢，直觉告知他，这是一条界限鲜明的沟壑，但凡跨过了，大约再也不能回。

        不知哪丝弦微妙地牵搭上，乐无异脑中又现那个黑的影来，捉妖人虽讨厌，可是看起来是凉的，他的剑，他的人，以及锋利如刀剑的眉鼻唇，没有一滞涩黏糊。

        乐无异有些麻木地顺从姿势的变化翻转，快也麻无趣，说来有些奇怪，未曾见到那奇怪的捉妖人之前，他并未来得及发觉千万肉之间无聊的相似，浸泡在快之中的躯从未因习惯而变得迟钝，那人悄无声息离开之后，却好像同湖面投一枚轻巧的石，不知击中什么关窍，只让涟漪一层层漾开，显湖底暗自糜烂的陈尸。

        乐无异推开书生，良心使然，到底顺手为人盖了被，走床榻，专注去修补先前损毁的结界。

        天地渐渐平静来，蝉鸣声透过破碎的结界细碎地传过来，汗湿的气息俘虏鬼与人的全官，或者是鬼虚构的官。乐无异双臂轻攀着书生湿的双肩，柔指腹失力地过红痕蜿蜒，到末端，小指暧昧地勾一勾血珠渗的所在。

        乐无异忽视掉那一奇怪的熟悉，重又投到的漩涡，双手回抱住书生的脊背，最终的时刻也无疼痛――他拥有一种惹人怜的天赋，那些男人宁愿自己忍痛，以倒错的形式将他占有。

        帐摇晃着，彼此都渐的佳境，乐无异仰起吐暧昧的息，上方起伏着的影愈发看不清晰，渐渐的却变作另一人的形貌，冷的眉，的神，好似在哪里见到过，他分辨不这会否是脑发昏时的狂想，只是不断沉堕五轮转的快深渊，早已遗失的某些东西试探着撞击他的魂魄，乐无异忽然想到那一句前世，于是紧绷的自控一瞬间坍塌来，无辜地与一同泻。

        对于阳气的餍足使得乐无异生一倦怠，先前那种微妙的温不见了，书生的躯压在他上，汗津津的一座山，也像黏糊糊的动。乐无异忽然想要寻觅一冰凉和燥，他只有这一不地――饱足了便厌恶粮的姿态。

        屏障外的夜风拂来，乐无异小心填补着凉亭缺失的一角。今夜被捉妖人打上了门，理说他应当立时收拾行装另觅去，然而他的在这里扎着，葬之所总有些冥冥中的引，一旦离开便会失去什么似的，另一桩奇怪的事则是：他自心底认为，捉妖人不会为难他。

气味，却无低贵贱之别。

        不知修行人士的阳气，会否更加滋补一些。

        只是肉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