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立在她前，不再动作，低眉垂，开：“天已暗，陛诏臣何事？”

先前她曾有言。待邺齐国乱平定，送贺喜归京后，若睹邺齐朝政无碍，两国盟约犹存，便只留一日一夜，然后立时率邰大军返师。

……大历十二年，邺齐中丧，所丧是何人之？”

卷四雄图江山，何为喜天四十八

他眉间重陷。半晌才：“臣早就说过。所之事不过皆遵上意而已……”

言凿切切，与自中宛师前集殿议事时所相契，旁人闻之皆是不仵而信。可他却知，她心中所计绝非那般简单。

谢明远站了片刻都不闻一字，不由抬张望，脸平稳无波，慢慢又：“陛终是等不及了么？”

“但他寝疾在卧，”她打断他。“无人能胁迫得了你，你到底有何为他掣肘之，要事事都遵他意？”

传他觐见，并非是疑英俪芹所言。不过彼事实骇，须得确认一番，只是未曾想到他竟能这般坦然，一辞不辩。

夜风有些，薄甲之衣袍挂汗，而闷。

谢明远殿走了数步，才见英倚在里面榻上，什么事也没，只定定望着殿门这边，看他走近。

于吴州时她曾问他，当时他有苦难言。

羽林铁甲隐在夜中，黯利槊戈不见锋棱。

她看他良久，才挑眉：“你兵权在握却无逆举，知朕心谋邺齐江山却仍助朕……一世忠名皆不要，原来是为人故。”

他停，转回望。

英静静将他打量一番，却不开。中星淡，其意

更声止，余音如缓沙，鸦青夜幕上星辰萃灿，如华大盖，扣于皇城之上。

后忽而响起急急的脚步声，有人轻轻的声音传来：“谢将军。”

殿角灯悬，碎旒随着夜风轻轻在飘。

他默然半晌，微微一闭。不说话。

他眉峰扬动，脸稍变，却也无话，只跟了那女慢慢转回行，一路往东面晕光柔漾之走去。

她听清，忽而轻笑，“你倒看得明白，”长睫一动，笑意微减，“可朕传你来，是想先问明白一些事。”

“可朕不解的是，”她瞳中深邃，直望他双，“若你心念皇后安危，何不隐报不发？倘是邺齐朝中不曾接你伪报，国中又何至于起谣生乱？”

女矜持一敛袖，行过礼，又：“邰皇帝陛诏见将军，请将军随婢来罢。”

可今

女推开殿门，“将军请。”待他去，便掩上门，留在外面。

他走着，睛不由自主朝东面寝望过去，那边华灯绽，宛若容，一瞬他便敛了目光，飞快转，背向而行。

谢明远低声嘱咐了殿外守卫几事，抬望了天，顿了顿甲，慢慢沿层层阶走了来。

他复又低，脸黝黑，“陛想知的。当已全然知晓，何必还要再来问臣。”

英抿唇，脸上神淡了一去。

她见他要恭礼，利落一摆袖，淡声：“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