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她是很紧张的。也是剧烈矛盾的。既希望他能看见她骂她两句也好,又怕他当真说她不好。
在那时,她就已经开始向往他只是自己也不清楚,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好,希望她往正走。
即使后来证实并无血缘,但是对他的孺慕之怎么可能不在?
如果没有后面那段,她在梦里把两人后面那段轨迹给剪切掉,如若幡然醒悟时还有个大哥,有一份货真价实的依恋,缺失的在那时就被严密地堵上了,人生是否完全不一样。
人生没有如果,可是伍先生还来找她,要请她去假日渡轮上玩两天。
珺艾只说晕船,推辞开。伍正德算好她在这分会拒绝,于是再提用个午茶时,珺艾总不好连续拒绝人两次。
这次单独会面,伍先生到底还要打听她为什么要离开苏南,这不怪他,如果一个人非要接近另外一个人,能够找到症结是最好的办法。珺艾坦坦地,耸耸肩歪一脑袋,神似森林树杈里伸一只长得灵气又漂亮的鹿脑袋。
“生意不好呀,特别是大轰炸之后,简直不去了。”
正德是听了些风声的,讲她貌似通日,后来潜逃了。但是细细的觑她的面,本看不来,是真看不来。如果有人戏能够到这份程度,办什么能不成功?他相信其中必定有隐,可是她连犹豫的表都没有,似乎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次碰面的第二天,老周记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珺艾自己接的,是一位家通知她过去府上,说是尺寸要再两套冬装。
那家自报家门是温家花园。
深秋的午是一片粘稠冰凉的阴沉,远远的联排独栋的花园洋房亮着玻璃球似的彩灯,像是在招待一群贵客。只是她从黄包车上来,被家迎着了门,才知那些是假象。一楼的灯都亮着,璀璨的吊晶灯,这种奢华的丽已经相距她很远。
柜上摆着几幅相框,其中有个女人双手搭在温宏轮椅上的影。
这就是冯二了。看到她珺艾才意识到过来有些不合适,没有哪个女主人会迎其他女人上门为丈夫服务。
家还算客气,立在旁边等了等,跟她介绍了照片上其他的有分量的几个人,右手一摊:“先生还在等,您先上去吧。”
空旷的别墅里回着两人先后的脚步声,到了二楼,愈发肯定这栋房太空太萧索,走廊灯也是不太亮,像是随时要走阴影里。
一套空旷硕大的会客室起居室,一排的大窗连在一起,一层又一层印度绸的银灰泛光的窗帘,给人一种壮阔的低奢。
温宏套着白浴袍坐在独人沙发椅上,不知怎地,光是扫过那套浴袍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珺艾已经想倒退着去了。
家却问她要喝什么,问完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天是将黑未黑,捉摸不定的昏暗颜,屋的主人却早早地开始饮酒。房太静,她都可以听见酒过咙的吞咽声。
珺艾靠门边站着,一动不动站到双脚发麻,就等着家来打破僵局,家是一去不复返,奇了怪了。
也不知是了多大的决心,才叫一句温先生。温宏大上搁着厚厚的文件,一页页地快速浏览,偶尔行云地签一行字,再搭着喝威士忌。就是不理她。完全的不理,丝毫的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