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看他脸苍白,神却还算和顺,便小声:"公,那卖玉的是个外乡人,说是落到此没盘缠,无奈才卖了的。小人也曾问过他何得来的,他说是路上捡的,这人说话是江淮一带的音,那绝没假的。他得了盘缠,想必早已经离了城了。咱们这半个月,来来回回这麽多趟,也没曾见著过,公,这人只怕已经是走了吧。"
白得刺,远岗上立著几株柏树,栖了数只墨鸦,这时候呀呀叫了几声,飞走了。李默瞧著那儿,老刘:"公,那是乱坟岗,被雪掩了,咱们走吧。"
宋低著
这一年天,虽是来得迟些,捱到三月初,仍是汴河边却仍是桃红柳绿起来,杏儿跟著宋,自人汹涌的东市挤来,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宋却立在巷发呆,手里还紧紧攥著那块玉。
那家丁:"走了一阵了,老爷还在里面。"
老刘一怔,好半日回想过来:"好像是,事是丁二几个人的,据说是扔在这里的。"
虽然已经开,但宋屋里仍然烧著炭火,那年一场大病後,便落了畏寒的病症,天炭火要烧到三月底,秋天早早的便笼上火盆,本来极脱的人,生生变成了个冷僻怪异的,这几年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渐渐蜕尽了公哥儿的轻浮气,却换上一张肃杀面孔,就连杏儿也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和他顺嘴胡扯。
李默脸上一阵苍白,咬住了唇,喃喃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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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朝他使了个,摆摆手,杏儿不敢耽搁,掀帘了屋。
杏儿嗯了一声,抬脚往里走,才要掀帘,那家人悄悄拉了他袖:"你可得当心些,刚才送卫大人来,脸难看著呢。"
老刘:"打听过了,是刑会同顺天府尹宋一起审,主审是宋。"
杏儿:"可不是,老爷在书房里吗?卫大人走了没?"
杏儿自怀里摸了样东西来:"公,我在东市上,寻到了这个,"说著将那东西递上去:"我瞅著熟,像是公从前丢的那块,我记得这个花样儿,牡丹花样儿的狮。。。。。。"一句话没说完,宋像是被火燎到一般,自桌後跑了来,一把抢过那东西,却是一块玉佩,狮脚把玩著一朵牡丹,就连系玉的穗,也是那年的,红线里缠著金丝,打著如意同心结。
雪虽停了,太阳也来了,天却仍是冷得厉害,杏儿书房时险些在地上一跤,门上的家人扶住他笑:"这老天也真怪,二月间了,还这般大雪。"
杏儿怔了怔,那家人又:"不过从老宅带过来的人,就你一个,谅也不会为难你,你去无妨。"
李默沈默一阵,突然:"爹爹的案孙,现在在谁手里呢?"
杏儿才要说话,便听得里冷冷的声音:"杏儿来了吗?在外说什麽,来!"
宋埋在一堆案卷里,也不抬地:"什麽事?"
李默便低跟他走,行得几步,突然停来:"老刘,那一年,顾九郎是不是扔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