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也替他去泪痕。

        “不用了，我想现在就去峰。”兰珊摇着，“青宇有没有留什么东西？给我吧。我……带去。我还想，见见若谷。”

        “嗯，衣冠冢也、也好。”她想起自己和白蛇说好，不会参加青宇的葬礼，泪再度泛滥难休。

        殿门是紧闭的，可兰珊能觉到，门后存在着汹涌可怕、又可能随时失控的力量。这并不是她的凭空想象，而是她心里就是存在着这样模糊的认知。可她若是没来过殿前也没经历过什么，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呢？只因她此刻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死去的青宇

        “不吃了，”兰珊语气急切，“我想去峰。”

        “喝一吧，你等要去峰，会有些辛苦的。”百川劝她，“悲伤本就很耗费力。”

        而他后面这半句意有所指的劝，兰珊此时并未听弦外之音。

他们师徒分笃深，他二人又看着师傅为大义而死，只怕心中的悲恸比她只多不少。她又有什么脸面与资格，在百川面前这般放纵地哭泣？

        她没有忘记白蛇的促，敖潭的况也日渐危急，还在等着她去救，留给她待在峰的时间不多，所以释放了悲伤后，她还是选择双通红地向百川自己峰后的打算。

        这是祭奠，也是告别，更是她无声且无用的忏悔。

        青宇的尸便是被送殿中，再被峰峦彻底“收”了。

        待到她平静来后，百川便又带着她去往峰的神殿。

        在看到那座殿的一瞬间，兰珊心中有种很奇怪的熟悉，就好像……她曾经见过它。但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上一次被一阵怪风卷上峰后，就彻底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被带回峰外的元殿了。

        百川也没收拾碗筷残汤，而是立刻带她离开石屋前往峰峦。

        “甜汤还在锅上温着，我去给你端来，你且喝一。”他勉笑了笑，柔声说。

        “我在峰会让你们分心分神，所以，我也不会待太久。”她中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却已经将自己唾弃了千万遍。

        “没留什么”几个字，又让兰珊心如刀绞，鼻一酸，落泪来。

        青宇就是在这里心脉，镇住禁地之峰的怒意的。

        百川先带她来到了峰的西南。

        他们是御剑飞行上去的，兰珊被百川揽在怀中，恍惚间又想到了当初她还未与百川发生什么时，他带自己山前往镇上的那段记忆。是自己的欺骗与诱哄，才令他一步步沦陷在她编织的谎言大网之中，最终付了真心，也付了真心血。

        百川拿一壶清酒，倒了一杯递给她，她将酒倾洒于脚，泪也同时滴落土。

        兰珊在他怀中闭上睛，受着耳边的风声，直到落地后才再次睁。

        他为了她差被白蛇“玷污”而怒起，也为了她是他的“妹妹”而痛苦，他还为了能与她在一起，哪怕被青宇重罚受伤也不肯退缩……

        看到她放碗羹，他又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真的不再吃了吗？”

        “师傅没留什么。掌门说会去元殿取一套师傅的衣，也好为师傅造一座衣冠冢。”

        百川轻叹一声，“师傅的责任在此，又或者说，我们守峰人的责任都在此。”

        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宿命。可兰珊知，如果她没有横一手现并骗了他们的真心血，至少况不会忽然恶化到致命。

        在百川温柔的注视，少女还是忍心焦，勉喝了小半碗甜汤，但其实她本不知味。

        他死于此。

        兰珊膝盖有些发，百川扶着她一步步走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