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夫人听她说得不像,连忙在底拽了拽她的衣裳,对大夫人谄笑:“二嫂又说胡话,大嫂年纪不大,骨也健朗,如何需要一个小姑娘家家足家事?依着我说,还是先在大嫂跟前立几年规矩,学学为人媳妇的本分,再论其他的罢。大嫂既开了,我们少不得腆着脸受了礼,且等新妇门,也跟着嫂享享清福!”
去年年底,那位命苦的妹妹染沉疴,撒手人寰,临终时写了封血书,将唯一的女儿托付于她,求她看在骨肉亲的份上,替女儿寻一家境殷实些的人家嫁了,图个终有靠。
她循声望过去,看着坐在底的那位鬓角簪着白绒花的弱女,不自觉地放缓了神态:“莲儿这是怎么了?”
谢知方合地笑笑,将剥了好半天的一把果仁儿送到唇边,脸往窗的方向偏了偏,遮掩住自己有些黯然的睛。
齐二夫人寻常,闻言惊叫:“这如何使得?她可是长房主妇,到时候说不得要跟着嫂嫂主理中馈,如何有功夫给我们鞋袜?”
三夫人这话倒说到齐大夫人心坎里去,她脸上的笑容加深,和弟妹们又说了几句话,忽而听见角落里传来隐隐的啜泣声。
他不相信。
这女名唤柳红菡,小字莲儿,乃是大夫人同胞妹妹所。
转到了花开之日,齐国侯府齐备聘礼,当首一对真金打就的金猪,一对通碧绿的玉如意,珍珠翡翠两套面,往后八面金丝楠木雕福禄寿挂屏,八只喜羊,另有锦帕、花、龙凤双烛等,行纳征之吉仪。
齐大夫人微笑:“真娘素来有心,你们也不必红,待到她嫁咱们家,让她给你们每人各一双便是。”
齐大夫人怜地将她唤至边,使她边的丫鬟去取她的那一双,慈:“你来得晚,所以不知,真娘和
谢夫人以谢知真亲手所绣的衣衫鞋袜回礼,其中给齐大夫人制的一双底宝相花纹云锦鞋,针脚工整,端庄大气,教齐家几个妯娌们轮番传看,赞不绝。
他只是不相信诡谲的命运和漫长的时间罢了。
不是不信谢知真,她说这些话时的和心意都不是假的,只是时移易,天无常,往后会如何,实在难说。
这会儿,听见齐大夫人询问,柳莲儿连忙用素帕拭了拭脸上的泪珠,婉转:“姨母莫怪,莲儿本也为您了双鞋,如今看见未来嫂嫂的绣作,方知什么叫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一时有些难堪,又羡慕嫂嫂的家世与好命,自伤其,方才哭的。”
谢知真了他在床上打过而有些凌乱的黑发,浅笑:“不要胡说,无论何时何地,最在意你。”
第三十一回柳莲儿借怜邀齐公寻机私会
齐大夫人遂遣仆将柳红菡接府中,上以表小相称,一应规格与齐家小殊无二致,因着她滴滴绵绵,在姨母面前又颇为温柔小意,几个月相来,竟然比那些个庶小还要得些。
妹俩同人不同命,一个嫁于显赫勋贵,又母凭贵,多少年地位稳如泰山;另一个原也嫁了太守之家,无奈夫婿不争气,贪赃枉法不说,前年蛮夷攻城的时候,竟然抛妻弃女乘船遁逃,陛大怒之,着人将其捉拿,放三千里之外,阖家也跟着败落。
却控制不住想要把这么好的,这么至真至纯的疼与关心,长长久久留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