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声音日夜牵扯着他的意识,几乎将他的人都分割成了两半。
他反复地翻看着宛嘉写来的信,心里确切地知她在哪里,却只能凭着那几页薄薄的纸了解她的近况,这种觉,甚至要比寻不到她的时候还更煎熬。
因有过不少的投稿经验,又有绘画功底,虽只有中学学历,也顺利地在一杂志社寻到一个术编辑的职业。
他们一行人一朝他挥手了再会,这就同时上了两辆人力车远去了。
杏替顾客量完尺码,微笑着送她门
看到宛嘉在信上写,圣诞节夜里他们预备外去吃西餐,他究竟没能再等去,提前过去侯在了那个必经的路。
到隔去寻柳嫂问,虽然问不她去了哪里,但至少确定了她离家的日期,他走到码上去,拜托了船工,查看了船只的发车表,再对照她离家的日期,这才发现,她原来也是去了上海。
那时候,他已即将中学毕业,心是如同死灰,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再这样去,遂理了发,换了衣服,揣着学业证书寻起了工作。
宛嘉似乎有事外了,并没见她,原本在一旁熨衣服的福顺搁熨斗,笑着向他打一声招呼,倒了一杯茶给他。
他答应了宛嘉先不去寻她,为了让他放心,宛嘉隔三差五就写信过来,向他汇报杏的事。
看起来他好像是振作了,却只有他自己知,一日寻不见她,他始终是行尸走肉,转到隆冬,他甚至画好了一叠她的画像,预备上街去张贴――假设那时候宛嘉没来告诉他寻到她的消息的话。
他一个人在雪中空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一个人回去。
一年间,他过无数个和她重见的梦,真正见到这个全新的她的时候,也有一种错觉,好像仍在一个梦里。
寻不见她的时候,他的心一日日无止尽地,只朝深坠,而这夜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四肢却还像立在那场雪中,冷得丧失了知觉,过去的她与现在的她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心就像被绳索缠缚住了似的,混乱且迷茫。
新工作刚上手,要熟悉和学习的东西有很多,班后还兼顾着几份报刊的画稿,往往忙碌到深夜。
他急急忙忙赶回了上海,仍是没有目的地四寻她,那段时间,他的心里像有一杆天平,两侧各盘踞着一个声音,一个信誓旦旦地说,既然她也在上海,那么你总能寻到她的。另一个却无地告诉他:你寻不见她的。她已不要你了。
他接过,了谢,便坐在店的沙发上默默等。
他从三月份的早,一直寻到盛夏,始终寻不到她半音信,人是整夜不能安眠,白日里神恍惚,偶然一看镜,看见反来的人颌削尖,面无血,窝显得深,像鬼,也像兽,唯独不像人。
她挣开他的手,替他拂去雪花,他想拉她走,又其实有许多话要告诉她的,人却被一力量困住了似的,不能动,更开不来,就这么睁睁看她笑着转,回到了宛嘉旁。
第二日午间,他到她的店铺时,正碰上她在忙,手上拿着尺,细致地替一位洋顾客量着尺码,听见推门声,她暂时分一心抬了望向门边,看到是他,人一怔,却只向他一笑,便又继续手上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