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逐渐开大院，江娴还站在原地不动，勾了勾手指，虎过来问怎么了

        陈耀半眯着，有话想说，但最终没说，低看了看腕表，说我该走了，社团还有事

        一天天近的97，把香港黑搅得天翻地覆，形势早就变了，只是她久居台湾，没意识到罢了

        “我送耀哥去”她站起，与他一起走书房，楼梯时，她细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小忙，昨天警察从我场里带走四个人，现在已经移交西环警署局，我想…

        何玫不解“你刚来香港不久，不习惯也是有可原的，可是目前并没差错，哪怕遇上新的敌人，你也是有条不紊地面对着，足有渐佳境的势，慢慢来，总会好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夜幕低垂，海面昏黑，看不清海岸线的位置，江娴倚着她的肩膀，眸光暗淡，有心事“开弓没有回箭，这场仗已经开打了，这种时候不能分神，但我心好乱，越来越乱”

        江娴立刻接话“你直说”

地，沙滩细，海也清澈，可是再纯净的海，也会风起浪涌，巨浪一掀，也是一样的排山倒海

        想得多了，得到的是烦恼，得多了，得到的是答案

        自陈耀走后她一直待在书房，没去夜泊秦淮，也不跟人说话，就这么坐在窗边发愣，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何玫参加酒会回来，脱去带着香味的大衣，挨着她坐“场面大的，香港的达官显贵差不多都到了场，就老样，没什么风浪，但也不是没收获，我和几个官太太闲聊，无意间得知周五有场联谊，几个片区的领导都会席，包括姓吕的，这是个好机会，娴娴，我们要早打算”

        她转回来，发现陈耀正在看自己，她笑笑“既然称之为虎，那自然要有百兽之王的雄风，我不是安之若命的草包，你大哥更不是，97，何尝不是一种考验，一难关，虽然前所未有谁都没经历过，但乾坤未定，不可早结论，输或赢，全在人为”

        立功、建业都不能心急，急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扰乱人心，平添麻烦，她静静想着，又忽然记起狐狸曾说过的话

        江娴明白第一战所指何，仔细一想，确有理，姓吕的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还没正式见面，但梁已经结了，迟早兵戎相见，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机会，上梁山要拿投名状，混黑也要先壮大自己的声势，要是能拉他，上的风言风语自然也就平息了

        “我本来一腔血，满怀自信，可是到了这儿才发现很多人都不信任我，都在怀疑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好夜泊秦淮，质疑的声音听得多了，我也就开始质疑我自己，是否真是花瓶一个，连场里的人都不住，三番两次造反”她有气无力抬起，里写满疲惫，又凝重说昨天条突然封场，仔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大惊小怪的，就好像死到临了，都是来混的，谁怕条，他们怕的是我，怕我少不更事，震不住场，会葬送了他们，你再瞧瞧我哥边的人，天差地别，他们遇见天大的事也不会慌，因为我哥的名号摆在那儿，他们信服

        经过门槛，江娴没注意，一不留神绊了脚，陈耀并没停留，也不回钻轿车里

        何玫赶紧劝“哎呀，你不要多想，他们懂什么，你…”

        “可是陈耀也不信我，上午他跟我说，要我务必灭掉吕局长，以保秦淮和洪兴太平，这没问题，我也正有打算，可他这话的前缀是借我哥的本事，好啊，原来大家都这么想，我不过是狐假虎威，仗着我哥撑腰才风生起，实质就是草包一个，真难听，但确实是人心所向，我知我这次来港很受非议，许多人都在背地里替我数着，数我在这龙潭虎一样的香港能持几天，似乎我必须败阵，灰溜溜地回台湾，让我哥给我收拾烂摊，才是正常的，我若真的独当一面，持到底，倒成奇迹了”她忍不住苦笑

        “我总觉得有猫腻，叫人跟着他的车，看看他到底去哪，希望是我多想”她神警惕

        “万事开难，江湖险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站稳脚跟的，娴娴，景先生给你打了很好的基础，你需要踏踏实实一步步来，万万不能心急，第一战可以说是已经打响了，战后见分晓，我相信这会成为你立威的机会”何玫张开手臂，抱她在怀里，地板上的两个影重叠，合在一起

        他脚步放慢了，在思考，又恢复，可见同意了“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何玫吞咽，想安却无从说起，书房本来就没开灯，昏暗得很，现在又陷死寂，更冷清了，只剩海浪声连绵不绝，当浪涌得最大时，又听她说其实吉祥也不信我，他之所以对我毕恭毕敬，是因为他清楚我在景家的地位，就算我应付不来也没关系，无论何时我哥都会捞我，我想要这种尊敬吗，我不想，我想靠自己去赢得信服，可是现在看来好难

        “借着你哥的威严和力量，彻底铲除吕儒才，给我们洪兴报仇”他仍走着路，步伐未停，说得也极快

        她抿唇，没再抱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