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将将闭上便熟睡过去，郁云竟还有些好笑，果真跟小时候一般，对自己这般放心。长长的睫舒展开来，面上也不复方才的惶恐，他悠悠叹一长气，为她将被拉上一些。

郁云竟享受她带着崇拜的目光，多年潜伏之屈辱在她温言细语与打趣中纷纷散去。

我自当知晓睡觉要先闭。

自军一来，从未有过这般觉了。心沉膛，耳边听着她平缓的呼也不住往坠去。偏自己的脚怎么也迈不去，脆一撑，大将军便在床边坐着睡着过去。

“还是怕。”娘挠了挠门。郁云竟听闻动静耳尖微动，“那你要如何？”

“我害怕。”

真好...

开了条小，她从里探一半面容。脸极白，有黑影，睛湿漉漉地泛着红，一看便是受了惊。

“好了，快些歇息吧，不早了。”见她想要起，“别怕，我在这儿守着，等你睡着再走。”

娘又躺被窝，“想看看你，多年不见，今日都不曾好好看你。”郁云竟轻笑声，“难我还会变了模样不曾？还是多长一副手脚？”

六十二、吃味儿（剧）

这话落音，两人皆是沉默，只因...兄长已不再。

“我...睡不着...”

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郁云竟收回手，有些贪恋方才那温的。见她睡得香甜，他也生一丝困意来。

他有多想回去见一见她，或是收到一封她的书信以解相思，却是不能。若是被狡诈的倭寇发现分毫，对她都是不可预料的伤害。所以他不敢，哪怕在夜里曾想念她，想念兄长，想念那个一同长大的宅院心如刀绞，也不能...

“像是比以前了许多，你以前不过与我一般，现在都我一。”比以前黑了，面也糙了不少想必是吃了不少苦。“至于是不是多了一副手脚，看你杀敌时的威风样貌倒像真比别人多上三六臂。”

或许是他正气足，没一会儿，她便沉睡过去，一如年少时她看了鬼怪怕得睡不着，他在一旁打着哈欠守着她。

“闭上便是。”

“云竟哥可困？若是...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等他醒来已是清晨，看她睡得脸上红扑扑，小嘴还往上勾起，似是了梦，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小心翼翼起，打开房门走。

娘看着他掌心的茧，仅仅一只手便是疤痕遍布，这些年不知受过多少伤，“这些年...你为何连信都不曾寄过回来？”

“这么大人了，还怕黑？”一想今晚境况确实惊险叫人害怕，“想说些什么？”

“这些年，我潜伏在倭寇之中，我不能亦不敢联系任何人。”怕一痕迹，便叫人抓住了肋。

......

“怎的还未睡？”带着训责的语气。

“那便亮着灯睡。”

郁云竟思量片刻，。娘光一闪，立将门大开让他来。

其实她想问，为何他如此绝，一儿消息都不透，让他们都以为他已遭遇不测。甚至，连他兄长亡故，都不能告知他一声。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娘却知其中利害与沉痛。

郁云竟见她泪悬于眶，一时无措，只能拍拍她的手背，“无妨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