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见过舅舅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听着他低哑的嗓音,她急得都快要掉泪了,“不是的,那不是我...”
,他们说,看见你了。”
他睛里是涩的,眶却红得让她心慌。
“地上都是血。他们指给我看,说那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被撞飞十几米,当场死亡,已经被急救车送到殡仪馆去了。”
她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睛周围。她一边吻他,一边痛哭。腔里的哀鸣声尖锐而响亮。
那时她还在上幼儿园,是个夏天。她睡醒后发现他不见了,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踩在泥地上追来,撕心裂肺地哭着到找舅舅,把邻居都吓坏了。
她知那个殡仪馆,就在东郊。灵堂前循环播放着哀乐,蜡烛香火整天整夜都不会断。
他的脸颊上都是她的泪,他冰凉的鼻尖碰在她的颌。
“我前面是在那里,”他好冷,她不自禁地抱紧他,想用自己的温去温他,“但是我没事,你别担心...”
“停尸房里灯特别亮。拉链被打开以后,你的短发了来,乱糟糟的。”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黑发,“我想起帮你洗的那次,觉就像是在昨天。”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竟是这样喜着他,喜到明明打在他上,却痛到了她心里。喜到看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喜到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承受所有的痛苦。
“对不起。俞渊,你打我吧。”他抓起她的手,往他自己上打。
“我在这里...舅舅,你不要难过,你千万不要难过...”她说着说着,泪猝不及防地砸落在手背上。
“舅舅,你看我一啊...”她摇着他的臂膀,“你看,我真的没事,我没事...”
“我看到了。”他明明是看着她的,但睛却没有焦,“在火化间旁边的走廊里,我看到你向我跑过来。你变得很小,只有半个我那么,然后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哇哇大哭地向我跑来。”
“不...”她已经够痛了,不要再打了,“我不要...别打...求求你别打了...”
“我又想,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一个小时,该有多好。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对你那样的事,也绝对不会把你气走了。”
“而且那里太冷了,你会被冻坏的。万一冒了,还要我照顾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必须把你带走。”
原来心痛真的会传染,顺着他们相连的血脉,疯狂地爬上她的心脏。她觉到他的痛了,因为他痛,她也好痛,痛到不能自己地大气,溢眶的泪都灌了她的脖里。
“舅舅...你,你不要哭...”她语无次地想要安他,“你不要怕,你别哭...”
“开车过去的时候,我觉得像在梦一样。”
想到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太平间里,她就如同被泼了一脸沸腾的铁。她表扭曲地嚎啕大哭起来,两只睛得几乎睁不开,“不...你别难过...不是我,那个不是我...”
“但是后来,我没有再让他把尸袋往拉了,我害怕看到你的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搂怀里,“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你原谅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