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疏睛忽然就湿了。
白羽握住匕首,沉声:“既然你不想看到它,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毁了就是。”
玉疏静静看着,她忽然想起了白羽孤零零被斩断的手指,想起了青娘死前不能瞑目的睛,那些血一直在她记忆里,而直到今天,玉疏才终于用真正的鲜血,来偿还这些记忆。
她朝思暮想、梦寐以求了七年的事,原来真正事成的时候,才知,是如此容易。
真是……容易啊。玉疏心想。
“哈,真好笑。”
赫戎望着她玉一样的侧脸,自嘲:“原来楼临唯一的弱,曾在我手上这么多年。”
有人在遥遥唤她。
赫戎还张再言,玉疏已经垂睛,手起刀落,一轻微的利和血肉相接的声音拂过,就已经利落斩了他的首级!
怪不得大楚这几年这样激,怪不得她会被老皇帝送来和亲,怪不得……
玉疏把手上的匕首递给他,才发现手心已经了一层薄汗,“这把匕首是赫戎的东西,我不想再看到它。你拿去送给军士罢。”
获此新生,天地壮阔。
冰面忽然一阵震颤,蹄声如惊雷一般,从河对岸隆隆传过来,震到玉疏的心尖上。
宴宴,都结束了。
写完这章的时候有难受,虽然是早已既定的结局,但是还是很难受。恨真是很难言说的事,但最终,我还是选择让宴宴亲手了解这件事。她一定得亲手杀了他,才能真正脱胎换骨。因为这是从前世就带来的因,所以今生这个果,得让宴宴亲手来。
她笑容杀气腾腾,如淬火的刀锋:“你当时是怎么杀了青娘的呢?我替她原样奉还了,对不对?”
句话,却如电光火石般劈了来。或许人之将死,脑也会格外清明。玉疏明明并未再说什么,可是从她瞬间冰消雪的神里,赫戎明白了他想明白的一切。
虽然我了宴一整卷,但我还是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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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声音落,玉疏听到远一阵动,再展目一望,远方人举着幽云十六州的城旗,骑着奔腾骏呼啸而来,西风呼啸,十六面旗帜猎猎生风,映红了大楚那片沧蓝的天际。
“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让他的弱,变成了我的弱。”
玉疏摇摇,勉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是人之过,又何辜?何况这匕首是难得的宝刀,送给有需要的人,也不算糟蹋了。”
“主人――”
玉疏笑了一笑,随手在衣服上把血渍蹭了,然后将它净净送回了刀鞘。
白羽银甲黑骑,从远方奔腾而来,日光他的甲衣亮得眩目,五官英俊至极,桀骜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他一人。随着他越来越近,玉疏只能看到他睛比甲衣还亮。
风雪已停,远落日如火烧一般,映红了大半个天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战场上杀人,会用砍瓜切菜这个词了。因为刚刚她真正手刃赫戎的时候,就觉得,似乎跟切一只苹果或者切一只梨的觉也没什么不同。
那一刻心里没有害怕,一丁儿也没有。
果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这样斩人的脑袋,因为速度太快,竟然都只染上了一些轻微血渍,稀薄的红在锃亮的刀上微微闪着光。
一刀去,前尘皆断。一刀去,前尘皆断。跟前世一样,一刀去的时候,竟然是这样、这样的快意。
因为速度太快了,赫戎的睛甚至还未闭上,表也都没有丝毫改变,脑袋就忽然和分了家,骨碌碌了几步远,正好在玉疏脚边。
结束了。
呼――玉疏长长呼了一气。
“留着你折磨,不是不可以。”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值得,你这种人,连以后的人生里,花时间恨你,都不值得。你还是谢自己的好命,留你后患无穷,而我从不斩草不除之事――以至于你能死个痛快。”
“宴宴,都结束了。”白羽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向来是赫戎的首级,此时正半蹲在她边对她说话。
玉疏又低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一别多年,幸不辱命,我携幽云十六州,带主人回家!”
第二卷结束了
等终于到她旁,白羽随意一瞥地上赫戎的尸,都未动,利落地提剑,单膝跪在玉疏面前,笑容无比张狂。
玉疏利落地――许多年未曾这样利落地翻上了,回对白羽灿然一笑:“是时候了!走罢!”
他剧烈地大笑起来,鲜血奔,咳不休,他却只顾着笑,笑到泪都来了,才听到玉疏冷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