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沉默后,黄老突然抬,摸了把自己的络腮胡,“说起来征南将军虽然举世英雄,但同样也不乏铁血手腕,当初青霭关那战,他居然、居然……唉。”
――可惜了。
黄老说:“你叫我老怪,我还偏不说了,急死你个躁丫。”
“我这不还没说完嘛,小丫急什么。”黄老说:“双方已经签了停战协议,越族协议退守三十里地,原本骁骑军已准备班师回朝,不料到了最后居然请来巫蛊师杀个回枪!那一战,啧啧啧,惨!真惨!”
黄老哼了一声,白撅到天上,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他只是安静坐在那里,摆手中花枝,似乎天底那朵花才是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
黄老摇摇:“非也,非也,年轻姑娘不懂事咯。你可知,征南将军当初也是有个未婚妻的,百炼钢也曾是绕指柔。”
过了片刻,家仆终于从人群中找过来,确认陆舜华安然无恙,低安静立在她后。
陆舜华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转过,看着长河。
三个字,括了她的一生。
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年轻
可怎么看,都觉得他影寥落,莫名生一绝望。
但别人就是这么说起她的,可惜了。
翠翠对他这种吊人胃的行为已失去耐心,仰起随应:“将军本就应当冷血无些,温还上阵杀什么敌保卫什么国家。”
陆舜华神一僵,蓦地阖上双,纤长的睫颤动不休。
“彼时征南将军年方二十,沙场之上纵横捭阖,未有败绩,但皆是参将或副将之名,从未挂帅。直到青霭一战,他主动请缨,挂帅上阵,甚至连皇上为鼓舞士气都御驾亲征……征南将军不愧奇才,越人节节败退,隐州十二城固若金汤……”
有人调笑:“别啊黄老,你这么戏人家当心翠翠不嫁给你了。”
翠翠嘴:“可我看本里不是这么写的,不是说那一战打得可惨了?”
一句话如石投,惊起花乍现,涟漪晕晕,涤不同人的不同心绪。
没人知她是谁。
他仍旧一动不动,如一尊石像,任由别人将他的功过当成话本来说,评一句铁血手腕或举世英雄,仿佛都和他无关。
“回去吧。”她说,“不看了。”
多少恨,多少恩怨,多少红尘往事,都凝聚在一句旁人的叹息里。
“早没了。”黄老叹息,“年纪不大,可惜了。”
她的面纱,依旧挡住脸庞。
那个小妻死在最好的年华,死在一切都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
翠翠:“到底怎么惨了,你个黄老怪你倒是说啊!”
陆舜华终于凝望着背朝自己坐着的人影。
翠翠喃喃:“未婚妻?将军竟然有未婚妻?”
堂之上争吵不休,可是无论战或和,最终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翠翠你可走运,青霭的火没烧着你的瓶呦――”
因此,也错过了不远那个拿花的男人陡然僵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