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舜华
江淮终于给了个正给她,他放笔,把书几上的书页盖上,难得神正经:“我说来的话,都能到。”
任他叶姚黄有通天本领,青霭关的夕阳与惊涛,他还真能拿来端到她面前不成?
江淮叹气,神微黯,眸光沉了去。
“我说你这个人,哪天要是肯好好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能乐得绕平安河跑上三天三夜。”
陆舜华笑嘻嘻地没个正形,被他伸手一掌住肩,呵斥:“老实。”
陆舜华不依不饶,故意激他:“怎么儿戏?!你想想,哪怕说来不能到,可听起来却十分有心,听着就很兴。你要随军征,说一句‘我一定平安回来’,或者‘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说什么都比‘我如果死了你就忘记我’要好上几十倍不止!”
所以这种戏言,他从不说。
但只是转瞬,很快他便不为所动,淡淡:“那些话不过儿戏。”
打仗罢了,他都说了他不用上阵,只后方,她也无甚担心。
他说:“此去无甚凶险,大和兵力盛,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所以她可以明白他藏在看似凉薄的说不的温柔。
受到脑袋底的肌肉瞬时僵,陆舜华心里得意,调笑:“我靠你近,你借我,就不冷了。”
江淮低看她:“……不知羞。”
她知他的,也知他的别扭,如果说别人觉得江淮脾气古怪不近人,真是天大的误解,她陆舜华肯定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但同样的,任他江淮自己有多少分军事上的天赋,真到了弹尽粮绝那一日,他也无力回天。
她被他气哭了。
江淮影一顿。
江淮微微垂眸,对上她红透的睛。
但是他和没事人一样,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她看了受不了。好像没什么东西值得将他留在人间,他心愿意为自己的理想大义牺牲,半分没有顾及她。
江淮重新翻开书页,拿起笔继续抄写。
江淮彻底丢开笔,踌躇一会儿,无奈的地说一句:“我刚才,是随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陆舜华本来没有觉的。
她撒泼打:“我不,你不和我说好听的,我不起来!”
她还是没说话。
带着清凉的手掌覆盖在她睛上,手指满是茧,距离近了,能闻到一他的味。
陆舜华趴着动也不动:哼哼:“我躺在席上,又没躺你们江家的地上,你我?”
行军打仗,本来就应该好一切准备,包括后事。
江淮又沉默了会儿,良久,轻轻抬起手。
陆舜华气了,半靠在书几上,怏怏:“没劲。”
可他偏偏要诛心,非和她讲这些凉透人心的话。
她幽幽叹气:“别人都会说好听话来哄姑娘,怎么就你嘴巴跟上锁了似的,一句都讲不来?”
陆舜华打了个儿,蹭啊蹭的挪到他边。书几很矮,他盘坐在垫上,她靠过去把自己枕在他上。
陆舜华终于给了他反应,小声哼了,但还是透些微不满。
“坐好。”
,被陆舜华打断。
“……”江淮叹气,伸手把她扯起来,“地上凉,小心着凉。”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