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笑着亲亲她的额,陆靖柔被他抱在怀里,耳边传来他平静舒缓的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哥哥?”陆靖柔抬环顾四周,“哪个哥哥呀?”
大周格外短命,皇位只传到第四代即拱手让人。哀宗孟英祈英年早逝,后只留一个年幼阿哥。太后恐主少母壮,重蹈吕后之祸,令死其生母,将一个娃娃扶上皇位。
陆靖柔顺着小女孩手指方向看去,不期然跌一双泪光闪烁。
话说回来,谁不想借皇城霭霭余晖,踏一场几百年前的旧梦呢?
也是一个太阳将落未落的黄昏,她不会穿底鞋,一瘸一拐费了好大力气追上他,遥遥叫一声掌印。
陆靖柔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她们抬,努力合摄影师的模样十分可。其实嫔妃们平日都在后猫着,借她们八个胆,也不敢跑到乾清门站上大半个钟。
陆靖柔避开聒噪的老年旅游团和满地乱窜的游学儿童,却躲不开穿旗袍钿的年轻姑娘,她们无惧劳累奔波,对着相机镜摆各种姿势。
陆靖柔愣了一,低去找,包带上空空如也。她低接过小女孩手中包挂,微笑着谢。
陆靖柔咬着牙,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新觉罗趁局势混乱,领军关,一举剿灭大周逊帝余孽,自此又是一朝天一朝臣。
“,!”后稚童音响起,一个穿鹅黄纱裙的小女孩,手中举着一只星黛挂件,“这个小兔是你掉的吗?”
故地重游的觉不好。紫禁城历经六百年沧桑,不复当年威武壮丽。殿前金砖蒙受经年风雨侵蚀,无人修缮,破碎得不成样。
萧阙逗她:“变成老妖了,你怕不怕。”
她亦不能免俗。
历史车轮在不为人知的时刻,已然悄悄逆转。
陆靖柔就嘿嘿地笑,过了许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就是那个穿汉服的哥哥,白发的,长得特别帅。”小女孩牵起她的手向右一指,“喏,就在那。”
“发,为什么白了呀?”她说话还有些瓮声瓮气。
时间的洪这样无,竟狠心将世间万消净。深埋于破旧砖中的泪和呓语,再也无人知晓。
养心殿门竖起修缮暂停参观的牌,长拆去门,同启祥连成一,钟粹家陈设没有从前半分影。旧日痕迹皆被抹杀,只留一个被岁月蚀空,尘土飞扬的壳。
她从萧阙怀里钻来,人还是恍恍惚惚的。萧阙抱着她走神武门游客通,她乖乖一动不动,睛贪婪地盯着他看。
“你别碰我。”她退后一步,“这种梦我过好多次。每次我抱你,你就变成烟雾飘走了。次梦见你,不知要等多久。”
陆靖柔张大嘴打哈欠,从牙艰难挤一个字:“肉。”
难得调休放假,大家累死累活连上七天班,换来短暂假期修养。陆靖柔抱着电脑一扎陈旧史料,看得冷汗直冒。
“不是我捡的,是一个哥哥捡到的。”小女孩说,“他拜托我送给你。”
可是萧阙早就死了,死在几百年前。
明末清初,枭雄混战,你方唱罢我登场。面前电脑屏幕上,清晰浮现一个她从未在历史课本中看到过的政权。那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她曾以为不存在的王朝。
萧阙明白她的意思,笑:“没关系,都过去了。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家。晚上想吃什么?”
崇祯皇帝一绳吊死在煤山,朱家后裔死的死,逃的逃。满洲墨尔迪勒氏拥兵自重,抢先攻紫禁城称帝。为安民心,移风易俗,改用汉姓孟氏,后世称大周。
活来源已然不易。能包容她、保护她,给她一个家的人已经死了,她再没有随心所的底气。
她明明笑着,泪却不断从眶涌来:“据说同样的梦一万次,人会混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你别动,我应该上就会醒,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靖柔足足哭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梦里怎么会有人又哄又抱,还任劳任怨给她擤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