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默默地盯他手背鼓起的青筋,脉络清晰分明,我从未问过他的手伤来历,其实我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我不敢确定,也不敢去想该怎样面对这个答案。
“是爸爸?还是连霁?”
太过烈的伤心与惊惧,无奈与失落,稀里糊涂地搅成一团,仿佛海与天之间纠缠的积雨云,沉郁郁地酝酿着,终于挤来一滴雨,成了她角的泪痣,深稠的墨蓝,像一滴饱满的墨。
“什么?”
萧逸他还不知,在他负伤消失的那段日里,其实我过得并不好。
终于等到他回来了。他只是淡淡地跟我说,再也不能为我飙车了。
然后再也没有理过我。
萧逸向来聪明,渐渐地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知些什么。又或许是爹地,禁止他再靠近我。
我说他是骗,疼不疼还要骗我。
萧逸终于开,眉间痛苦神,他固执地拒绝。
萧逸一怔,似乎没想到我还记着往日的恩。我深一气:“一命还一命,我不杀你。我们到此为止,再不相欠,好不好?”
“逸哥哥,我应该杀了你。可是那年在国,你救我一命。”
“杀我爸爸的事,杀连霁的事,我妈妈的事。”
“不好。”
我的泪痣。
我一句句问他,声音温柔而惨痛,萧逸却再也不肯说话。迟到许久的问题,答案早已时过境迁,失去意义。
“你的手伤因我而起,对不对?”
我一直不曾找萧逸算这笔血帐,这笔帐太大,牵扯太多,跨越两代人的恩怨,我甚至不知该从何算起。
“他们知了,对不对?”
与萧逸相衬,宛若双生的那一颗,自小生在我左角,像一滴将坠未坠的泪,凝于梢,此刻随着我的颤抖而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落来。
萧逸说不疼。
我也没办法告诉连霁,我不知他会什么样的反应,我开始害怕他靠近我,抗拒他的手掌,他的嘴唇,他的亲吻,他的拥抱。
他便改,老实:“湿冷天气里,骨还是会疼,但是现在不疼,一都不疼。”
“要欠。”
问到最后,我无奈地叹了气:“萧逸,你看,我们确实相生相克。但不是你克我,是我克你。”
太冷了,乳间像裹着一块冰,我倒一凉气,问他疼不疼。
那时候,我只想要逸哥哥,想要他抱一抱我,亲一亲我的泪,或许这样我才能够好受些。可是他一直不回来,一直不回来,我找不到他。
萧逸说:“要克让你克我,这条命你拿去。”
我抱着手臂,有些失神地盯着前,玻璃窗里映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女孩――她的神中透一种非常清淡的哀戚,漂亮的睛闪回过太多绪。
他从后面抱我,低埋在我颈间,温的呼洒在我肤上,我抬手,手指轻轻摸他颈间的纹。那条黑纠缠的蛇,温驯地臣服在我指尖之,仿佛与我同命同生般的深刻与清晰。
他避开我,避不开的时候,好像看不见我。
我轻声问:“他让你的?”
害怕与惶恐的绪终日笼罩着我,每天睁闭,我都觉快碎裂成两半,一半给爹地,一半给连霁。我没办法抗拒爹地,他站在我面前,他低,他抱住我,他的威严如乌云盖般压来,我便一动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