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贪生怕死，事不关己gaogao挂起，如今却成了这副样zi，如今却要因为他走向死亡。

他以为那个夜里，他们说过了永别。没想到真的就是永别。

……

半晌，季寒初狼狈地跌坐到地上，转瞬又狼狈地起来，手脚都失去力气，仿佛突然不会走路了一样。他仓皇地爬过去，膝盖摩ca着冰冷的地面，满yan通红，目眦尽裂。

他的五官近乎错位，嘴唇抖地不成样zi，颤栗着把谢离忧抱在了怀中。

谢离忧刚开始还疯狂挣扎，后来渐渐安静xia来，即使已经看不见，他还是认chu了季寒初。

剧痛之中，空dong的yan眶liuchu两行血泪，他颤巍巍地抬手，指tou溃烂见骨，靠在季寒初的shen上，在地面缓缓划着——

【杀了我。】

季寒初yan泪淌了xia来，疯狂地摇tou，呜咽dao：“不……”

他颤抖着，声嘶力竭着，痛苦地嚎啕，嗓zi都撕裂。houtou的哭声完全崩溃，自父亲死后，他已经很少像这样悲惨恸哭。

是谁，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他会救他的，他一定能救他……

谢离忧发着抖，又在地上用血写dao：【求你。】

他被喂了往生，又被喂了半碗殷远崖的解药，五脏六腑溃烂了一半，绞在一起像碎裂了一般，gen本无法承受。

可他甚至被砍了手脚，挖了yan睛和she2tou，dai上颈圈，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是谁要杀他，这明显的伤kou，还有什么看不chu来？

为什么，为什么！

要杀他，就冲他xia手，为什么要害了谢离忧！

shen后有脚步声传来，一柄冰冷泛光的刀递到季寒初的yan前。

季寒初苍白着脸抬起tou，看到红妆蹲在自己shen边，看着自己，似怜悯，又似心疼，把钩月轻轻放到他的手里。

季寒初的害怕，便在此刻瞬息放大了数倍。

他避开钩月，死死抱着谢离忧，哽咽dao：“不可以……”

红妆低声dao：“他很痛苦。”

季寒初低xiatou，脸se和唇se都是青白，shen上全是斑驳的血迹，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将要亲手杀死谢离忧这个事实。

红妆红着yan，握紧他的拳tou，钩月在他手中，他不断抗拒，但刀尖还是抵住了谢离忧的心kou。

谢离忧一动不动，满是伤痕的脸上甚至chu现了一丝快wei和满足，已zuo好准备坦然地接受死亡。

红妆喃喃dao：“让他走吧。”

他们都知dao，谢离忧活不了了。

多活一刻，就是多一刻的折磨。

季寒初双目赤红，拿起钩月，hou咙里发chu一声撕裂的哀鸣。

“噗嗤”一声，刀shen狠狠没ru心kou血肉，血liu溅到了季寒初洁净的脸上，把他半张脸染红。他发了狠，用力地tongjin去，求的是一刀毙命，让谢离忧死得痛快。

钩月果然是上好的兵qi，削铁如泥，谢离忧左手还搭在季寒初的shen上，没一会儿，tou一歪，那条胖乎的手臂就无声垂落，在季寒初的怀里停止了呼xi。

他就这么死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一dian一dian冷xia去。

季寒初抱着他，安静了很久，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疯狂又可怕，他笑着笑着，chuan着nong1重的cu气，满tou青丝垂xia，活生生一个疯zi。

他看着红妆，痴狂dao：“姑苏小医仙居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