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怀英正在不远看她。

洵被怀昌刺穿时，她意识尚存。可在绝望面前，侥幸总会战胜理智。明知自欺欺人，阿九还是禁不住想：或许，没有刺中要害呢，又或许，她看错了呢。

再后来，她视灌灌为妹，然她也要利用她为那真正的报仇。

泪模糊了视线，阿九茫然看向二人方向，不解噎，“巡为什么要死……我只想与他在人间共度几十年，难这也是错。我不懂，巡何错之有？他只是个凡人，他救了那样多人……你们总说天，它在哪里，为何不救巡？”

阿九抱住刘洵残破躯，又开始自欺欺人，拼命为他渡气。真气源源不断传男脉中，又从他前窟窿尽数散。

除却悲伤，愧疚更似淬毒利刃狠狠扎她心。

*

站稳后，拂开他手掌，仍是要走。

阿九睫颤抖了抖，说，“巡在等我回去。”

匆匆一瞥，足够瞧见他唇上破损与颈上牙印，那都是她杰作。

刑苍跨步上前，稳稳搀住她，“小心。”

医馆后院，刘洵歪斜靠在石墙，面庞青灰，膛空。

刑苍与怀英追来时，她已疲力竭，却依旧死死抱住刘洵不松手。女双肩颤抖，突然一声呜咽。那是一边抑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撕裂人心的哭。

只有刘洵，全心全意待她好，连喜她的心意都怕是侮辱了她，迟迟不敢说。

年少时，她喜青丘山上的刑苍哥哥，可他恨她厌她。

郎朗如玉君，被唇上红痕与袍上血迹污了清贵。

她刻意不去看乳上红痕，也不去想间酸胀，双手颤抖着拉开帷幔。

刑苍想拦又恐惹她不快，小心跟在后，低声问，“小九，你才刚刚恢复……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巡……”声音刹那，泪决堤。但她不肯发半声响，好像只要这样，刘洵就还没有真正死去。

后来，她引怀英为知己，而他骗她谋她。

说罢推门，动作过分决绝，像是迫自己尽快离开。

阿九怔怔看了许久，牙齿咬得太用力，连带太阳发麻。

怀昌已死，可那又如何，巡不能复生。

阿九刺一般收回目光，施御风诀。

血迹已然涸发黑，凝在他唇边。

男人声音还有沙哑，透残存味。

。

不仅是她，他待谁都好。这样的人，为何要死？

站起瞬间，膝窝酸麻，整个人向前扑去。

阿九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刘洵。

阿九僵住，并不看他，半垂帘抿起红嘴唇。

阿九埋首刘洵冰凉颈窝，呼之间尽是重血气，嗅不见半丝草药清香。心绪荒凉至极，阿九混沌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喜的……呜……全都留不住……”

他早听见她声响，自然也听见了那句回答。

愧疚

“难因他与我有关就该遭此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