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惨败。

        那飞速逃开的背影有些扎，纪舒钦才看不过片刻，便觉得眸中酸涩。

        花深带着辣刺痛，许是得太深，划伤了里。

        若她的记忆不曾有误，那么此应当就是前世廊勒动乱攻的第一要。

        边上司礼的批注简短明晰，读来统共不过七个字。

        阳成、漠通、瘸岭、西柒。

        兴在上，这些细小的痛都可忽略不计。可如今到了自己收拾残局的时刻，再细微的痛觉都要被放大千万倍。

        事实证明，盟约确实毫无用。

        短短八字，写起来并不困难，然而雍昭写得极慢。

        是不是本不该吃那颗糖，本不该趁陛态度和缓便想试探？

        那该如何置？

        仿佛手中那笔杆千斤重似的，那一笔一划，都用足十成力气。

        这四邻近银月湾，而银月湾再向西行百里，便是西北关要琼岭。

        “慎之，查之，切勿惊之。”

        廊勒不似元雍，地形多是草地原野，其中百姓以骑术闻名。

        雍昭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不敢再想，匆忙深气，坐回到堆满奏折的案桌上去了。

        但廊勒倒也不是就连一个识字的人也无。

        “尽捉之，杀之，警之。”

        重生一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北祸乱，本就只是源于如此细微之。若是不能将祸患掐灭在此，日后便须得花费千百倍的力。

        说是近来廊勒边境时有寇作乱，劫掠村落，虽不伤人，每回也只取零星布帛陶，然而行迹可疑，不可不查。

        查，应当要查西北动乱的本原因，如此，才好见机行事。

        只是如今不过四月，廊勒的动乱还未发生，一大规模兵未免也缺了几分理。

        两面环山一面邻，易守难攻。

        于是这议和便从纸上盟约转成了立誓。

        万俟翊不识字。

        更何况……万俟翊这一次显然是为复仇而来，气势汹汹，恐怕不好应付。

        方才并无不适的这会竟像是集起了反心，争先恐后地冒疼痛酸胀的觉。

        朝服上的金绣云纹过纪舒钦足尖，带轻微意。他意识收后缩，只又极短的时间，雍昭已彻底床，逃似地又加快脚步，也不回，一转到让人再看不见的屏风后去了。

        西北奏报。

        而屏风之后，正收拾换上一常服的雍昭微微低，在狂的心上有些茫然地了。

        纪舒钦。

        纪舒钦拿湿帕了黏腻间，才瞧见巾上淡粉的细微血痕。他腕上的牙印散得倒快，这会几乎已不见了痕迹，只是为何……反倒觉得心发疼呢？

        这位野心的草原之主最终低求和，双方各自退回先前疆域。

        她何尝不知西北廊勒的把戏？

        离记忆中的动乱还有时间，或许……可行！

        才拿起的朱笔又被搁置了去，雍昭一着眉心，许久，才叹来气，重新提笔，仔细去看通篇奏折，终于便理来些许信息。

        果然牵制西北最好的人选，还是纪舒钦。

        日常交往更多直接便在背之上行，本难以动用纸笔，久而久之文字也便没了用武之地。

        解铃还须系铃人——

        咬咬牙狠心主动逃开旁人的人，心里也会这样酸胀？

        而不是如同前世一般，不明原因，便先自乱了阵脚，派大军大境，试图依靠人数优势来解决问题。

        雍昭提着朱笔的手无意识收紧几分，稍滞片刻，忽地再度落笔，行云，一气呵成，将原有的批注悉数抹去，填上崭新墨迹。

再拖延，“唰啦啦”传来一阵衣料磨蹭的声响。

        雍昭闭上，伸手在眉心，本就因诸事繁乱的心忽地坠到了谷底，狼狈不已。

        这般一想，雍昭的思绪不可避免地被牵动到了纪舒钦上。

        只不过连女王都发话不识字退回了文书，又有谁敢言接？

        他的视线在屏风又停留片刻，才恋恋不舍地转开了，晕开底一片湿意。

        谁知拿起的第一本便是个手山芋。

        一纸议和文书从郢都快加鞭，不到半月送达，却又被女王摆手退了回来。

        而后三年，万俟翊再没能将廊勒的版图扩大半。

        但更早些时候，廊勒那位从无败绩的万俟翊，便是于此地败在了纪舒钦手。

        若是应付寻常匪，这般手段也便足以，然而所要丝剥茧追究的，远不止区区“匪”。

        应当是在背后纵这批匪的廊勒。

        若是可以让纪舒钦养好，借此机会一举杀回西北，岂不就可以还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