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此事传扬去,对外,皇上尽显宽待罪臣之仁德宽厚;对,亦算对宸妃仁至义尽。她若心生怨怼,也只能怨自己无能罢了。”
素心解释:“听说是宸妃前去寻皇上之时,在会客厅门外偶然听见了皇上与朝臣们的言谈,这才知晓了此事。
素心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掩嘴偷笑:“如此一来,那宸妃岂不是要痛苦万分?皇上这般筹谋,当真是将整个谢家狠狠踩于泥土之中,婢听着都觉畅快。”
素心说着,赶忙取一方净的帕,小心翼翼地替皇后拭着常服上凝结的珠。
皇后言罢,又拿起一张宣纸,从容蘸墨,继续誊抄佛经,仿若方才所谈之事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话。
“如今天大定,谢家父这般战功赫赫的武将,于皇上而言本就是莫大的威胁,谢家父自是必除无疑,然皇上亦要顾全名声。
那磅礴大雨,冲破窗扉的阻挡,花溅落,于她所抄佛经之上晕染开来,半幅经文转瞬已被打湿。
如今他将消息悄然放,特意让宸妃听见,宸妃听闻后自会去求皇上。皇上赐予她丹书铁券,又许她亲自去救父兄,在外人看来,可谓是对她皇恩浩了。”
“娘娘,婢方才听闻一个消息,那宸妃娘娘……刚才策回京了。”
居室之。
此刻的皇后,安然坐于窗棂之旁的榻之上,听那雨如瀑落,似千军万奔腾,声震天地。
皇后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轻轻散气,浅抿一后又:“除非,是皇上有意为之,特意让她听见的。”
“吱嘎”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阵狂风裹挟着雨丝呼啸而,刹那间,皇后那已然抄写好的经文被卷上半空,如乱蝶纷飞。
素心缓声:“谢家之事,宸妃已然知晓了。”
皇后微微抬眸,沉声:“皇上边负责护卫的御前侍卫众多,况且皇上在里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外有王佑安悉心守着,便是那宸妃有通天之能,又怎可能轻易立在门外便听见里之人的攀谈?”
素心说着,语气渐重:“从余杭赶回京都,若日夜兼程,三日时光总归是能赶到的。哎,如此看来,这次谢家怕是要躲过一劫了。”
俄顷,皇后方扶着榻沿缓缓坐,面上带着一抹戏谑之意,缓声:“你以为皇上让谢清婉拿着丹书铁券当真是去救人的吗?这丹书铁券,无论给与不给,谢家父的结局唯有一死。”
素心一脸茫然,显然未能领会皇后话中深意,只在一旁歪着脑袋苦思冥想,却半晌也不得其解。
“躲过一劫?哈哈哈……”
皇后忽尔大笑起来,那笑声连绵不绝,直笑得都微微颤抖,几近直不起腰来,瞧着竟有几分可怖。
皇后却仿若未闻衣裳之事,只是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轻声:“这雨愈发大了,也不知何时方能停歇。”
皇后微微蹙眉:“她如何得知的?此事皇上曾严令那些老臣守如瓶,还是本之父亲自经办此事,这才得以将消息暗中递回本这儿。”
“皇上让她听见的?”素心愈发不解,“可皇上此次南巡,特意携了宸妃同行,不就是为了瞒着她此事吗?”
她却仿若未闻,只专注于手中佛经的誊录,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皇后娘娘,您怎的开着窗坐在这儿呀?您瞧,您这衣裳都被雨打湿了。”
皇后却仿若未觉,眉梢角依旧噙着一抹浅淡笑意,仿若这天地间的喧嚣狂暴皆不得她的灵台。
皇后见她这般模样,便提:“你且想想,她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你说什么?”皇后亦不免诧异,意识地抬眸望向窗外那如注的风雨,“这雨势如此凶猛,她这是发了哪门的疯癫?”
皇上赐予了她丹书铁券,宸妃因不放心假手他人,便执意要亲自回去救人,皇上竟也应允了。”
素心匆匆躬,见状忙不迭地先将房门紧闭,而后疾步上前关好窗,这才稍稍稳住了屋的慌乱之象。
“若到时候宸妃未能及时救她的父兄,那便是她自己无能,以致葬送家人命,与皇上便毫无系了。”
她那向来急躁,一时沉不住气,竟不顾规,擅自闯。可皇上似是仍念着与她的旧……宸妃一番苦苦哀求,竟真说动了皇上。
素心忙回:“是在皇上的会客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