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血戮骑士紧低着,住盔的手指紧绷得发白,用力可怖到在密度金属上留了深深的掌印,粘稠的血随着掌心“滴答滴答”落雪地。
帝政院的角斗擂台上毫无顾忌,可以生死搏斗,本来他可以直接趁此除掉那只灵杂种。
她清凌凌的嗓音传过角斗场中央,“我先来和你打,先打过了我,你才有资格和我哥对决。”
现在却要先踏过他妹妹的尸。
她颈侧被他割开一,血不止,她右手捂着颈脉,主持人抓住她的左手举起,声宣判胜利,观众席掌声雷动。
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角斗场的灯光明亮又刺无比,那名背持死神镰刀的少女形轻盈又矫健如猎豹,长镰过她近一半的,却在她手中挥舞得如额外延伸去的一截。
“可今时不同于往日,她如今是帝国的叛徒,走上了与血戮军所有人作对的路,谁还敢包庇她?想对她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吗?”
寡言的嗣翻,顺从地去捡落雪地的翼状盔。
嫉恨让他脑发,不顾一切。
天真到可的语气让人忍俊不禁,他明看了站在少女后的半灵青年旧伤崩裂,颤颤巍巍,保持直立都困难,已是弩之末 ,只不过是想借机发难,铲除掉这个让他觉得碍的祸害。
“哈哈……他是不是也迫不及待想迎接我们的小叛徒了。”
他用那只血肉模糊的死死地,死死地盯住她的姿,不甘、怒火像是烧沸腾的,洋洋。
想不想复仇?
她柔韧的手指了他的眶,脆弱的晶状在她指尖像是脱壳的蜗,他那只永久失明右看到的最后场景,是她瞳里漾淌的翠绿。
“我知了,大人。”他声音哑。
后来他才知,那天角落隐蔽的包厢里,帝王亲至,那个和她哥一样的杂种,在一场角斗里夺去了皇帝陛所有赏识的光,而他则被陛评价为“愚蠢自负,轻举妄动,难堪大任”……
金碧辉煌气势澎湃的学院角斗场,众人拥护着的天之骄骄横跋扈、意气风发。
创伤总叫人撕心裂肺,思绪不可避免地像是被拖了幽暗的沼泽。
“西索大公从帝都赶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骑兵回答。
她装什么好人!还不如让他直接死在擂台上!这样就不用面对苟延残来的所有屈辱了。
军队还在继续前行,他们距离村落越来越近。
这也无妨,就让他抱着肚破的妹妹失声痛哭吧,他心里恶意满满,先摧毁这个杂种的神,然后再把他在擂台上肢解大卸八块。
他落残疾,被家族厌弃,失去继承人之位……他拥有的一切光辉,全全都被她夺走了!她毁了他的一切!
“以前她先有西索大公和她哥护着,后又敬柯法师护着,你不敢动她,复不了仇。”
“就是要狠狠地惩治,旁人才知,与帝国作对的场。”最后几个字,他咬得血气森森。
刀锋,血迹,人声鼎沸……刺目的灯光,逐渐模糊的视线,时间仿佛禁止住,明明很吵闹很嘈杂,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有她,还有她!他的失去知觉,只能一动不动躺在擂台中央像一牲畜一样屈辱地任人宰割,最后的关,她扔掉了本能轻轻一挥砍掉他颅的长镰,垂轻声悲悯地说:“我放过你了,我实在是不想杀人啊。”
摩罗大发慈悲摆摆手,“不逗你了,快把盔上吧,这风雪这么大,当心冻着。”
“蝙蝠怎么飞那么慢呢?”伽摩罗打了个哈欠,“这老不死的,不会是太冷冬眠了吧。”
他恼恨地死死咬住牙,像是要把她的血肉生吞活剥,一一嚼碎了净净咽肚里。
洛林似乎恢复了平稳的绪,他好盔,翻上,暗沉的血迹凝固在盔边缘。
她逆光而站,居临面对着他,神漠然,脸颊溅满黏腻的血,像是传说里勾人心魄的女妖。
怎么不想?
“……”
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来的无权无势的野蛮杂种,有什么资格霸占家族为他谋划已久的血族公爵嗣的位置?
而他的对面,只是一个过于纤细瘦挑的少女,过分丽的白玉般脸庞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易碎的瓷花瓶。
想。
迦摩罗稳坐夜骐背上,在上,他继续煽风火:“我可怜的嗣,她瞎了你一只睛,砍断了你的右臂……还让你在帝政学院里名誉扫地,甚至在血戮军里都好长时间抬不起,因为这些,你还失去了家族继承权,洛林,不想复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