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敛眸,昂起巴,端比他还冷的脸,“大师这么说,可真让青姬困惑。”
两人已经到了一楼,青姬兀自朝着她往日学法的桌走去,“青姬敬畏佛法,又想得,所以求得大师授课,可无奈大师瑶花琪树昆山片玉,让青姬六耳鼻意无一不陷我执,上次青姬乱花迷,对大师言不逊是为大过,这还请大师原谅。”说着矮盈盈一拜。
青姬着袖了,小心翼翼问:“那……大师今日教法吗?”
法海带青姬楼,“以后不许上三楼。”想了想,“二楼也尽量不要去。”
她漂亮的眸炸开惊喜,“佛法能让人脱离五阴炽盛的苦海,之前向往大师而不可得的痛苦逐渐消弭,青姬才觉佛法的妙之!其与患得患失不如潜心学佛……青姬对大师激不尽,还望大师垂怜,继续教导青姬学佛,好让佛理存于我心……”
法海不吃这套,她必须以理服人。
青姬努力回想刚刚那小妖涂安生渴望佛法的模样,模仿着那神态,期盼:“青姬在大师这里学完意犹未尽,回家手不释卷,觉得心通达,果然……”
总之,伶牙俐齿,巧言善辩。
青姬拧着眉瞪他,那眉心能夹死蚊。
一时不知该欣还是失落。
法海的震惊难以言喻。
法海沉良久。
初雪时他才领她佛,暮冬的大雪还未完,她就能倒反天罡和他论了。
她双目明澈,讲至兴起还屈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青姬对大师的是‘尘’,慧能大师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何惹尘埃?’与其将终究要散的缘变成尘,不如此刻放,就地修佛,方为上策!”
她欣然抬眸,像虔诚信徒突然通达佛理,满是豁然和喜悦,“是吧,大师?”
青姬望向法海,神纯粹,“任何事,包括你我,一旦因缘散失,事本也就化为乌有,变成了“空”,既然我们都会归于‘空’,那么因缘际会便失去意义,成为‘尘’。”
他那冷淡的模样让青姬心一窒,虽然很想冲他发脾气让他万不可如此,但……
法海颔首,敛了笑意,正:“青姬姑娘有大智慧,说得极是,法海失礼。”
要忍耐。
法海驻足回首,“若真要躲,你怎么都找不到我。”
“大师好不讲理,青姬是发自心推崇佛法,不求达到妙明真心的无我之境,只求摆脱四谛之苦。”她讪讪。
“我没有躲你。”
青姬闭了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为什么?”
他笑得压抑,见她明眸望来,他抬指抵唇,轻咳一声,“阿弥陀佛……”
“好在,所学佛法终究是渗我心,在不断研习中青姬忽然明悟……”她面上豁然开朗的喜悦,“不是此刻的青姬还是大师,都是不断变幻的相,都是空,正所谓‘不异空,空不异,即是空,空即是’,青姬与大师的本质都是‘空’,此相遇是‘空’,这些皆是‘缘起空’,由因缘和合所生,所谓的‘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说的正是这个理!”
“你有。”
见他不说话了,青姬幽幽:“你为什么躲我?”
“你都知佛法对你们妖不友好,还敢在藏经阁乱跑!也怪我,是我压制了阵法让你不知藏经阁的深浅。”
话音未落,法海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