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睛，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划痕，指腹上伸无数细小的须，迅速钻墙板，捕捉着那些快要消散的残念――

        上船第十六天。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田螺，它上的花纹很好看，看一午也不觉得腻。

        我想要很多很多孩。

        盆越换越大，被其他船工发现了。

        上一回，我趁老板不注意，从渔获里偷拿了一只田螺。

        这些画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上船第五天。

        她为什么不像故事中说的一样能？为什么除了吃就是吃，不会洗衣服，也不会饭？

        靠那儿钱，不吃不喝攒上七八年，才能娶到婆娘。

        上船第四十天。

        上船第五十天。

        他们都娶不起婆娘，要求我跟他们分享。

        田螺越长越大了，我给它换了个大盆，没事就跟它说话。

        可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有时候会探角回应我。

        捧着田螺的人，大概就是作画的人，他觉得这段经历很奇特，很有趣，特地用刻刀记录来。

        是田螺。

        我把它养在盆里，藏到床底，想象着它会像我听过的故事一样变成田螺姑娘，给我洗衣饭，陪我睡觉，给我生孩。

        第二幅画里只有一个小人，他把那团事捧到手里，笑得很开心。

        可捕得再多也没用，都和我们无关，工钱是死的。

        扶桑试着把自己当成这个船工，还原整个故事。

        她跪坐在床上，凑到跟前细看。

        他们凑了很多银给我，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老板，让他把我赶船。

        扶桑灭指尖的火焰，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再度燃手指，沿着左手边的狭窄过，一张张床铺搜查过去。

        田螺真的变成姑娘了。

        我不同意，田螺还没给我生孩呢。

        好吧，现在我们都有婆娘了。

        我想娶婆娘。

        她吃得很多，很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花一文钱就有了婆娘。

        我不想答应，可我没办法。

        它的白白的，但愿它变成姑娘之后，也能这么白。

        上船第二十五天。

        上船第五十五天。

        我跟她说，我会一辈对她好。

        我叫阿克。

        我开始后悔了，我累死累活赚到的工钱还不够养她，我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扔回河里。

        扶桑走到过的尽，看到墙上好像刻着什么图案。

        上面画着几个小人，手里拿着渔网，在船上捕捞，网里鱼啊虾啊什么都有，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事，用刻刀重重地划了许多，看不是什么。

        上船第三天，我们捕获了很多鱼虾，能卖不少银。

        那人画得很糙，想看懂他要表达的意思，需要花费一儿时间。

        扶桑明白过来――

        扶桑试着碰了一烛火。

        扶桑静心，从最左边第一幅画开始看起。

        图案是用锋利的刻刀刻来的，不止一幅，从左到右画了满满一排，在折角又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延伸。

        我有婆娘了。

        她的指被燃，同样发绿光，虽然在缓慢地燃烧，却没有带来灼痛。

        那东西像蜗的壳一样盘旋了很多圈，上还有尖角，周布满特别的花纹。

以这艘客船的规格，少说也该备二三十名船工，床铺的数量也佐证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