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黎从床上爬去,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跪好,额贴着地:“谢长公主不杀之恩。”
“陆雁黎,我可以饶你一条小命。不过你要知,你从来就不是什么龙种,而是来路不明的野种。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要是惹了我,是要付代价的。”
撕去了弟间最后的温存假象,她向他亮了森森的獠牙和鳞爪。
“程燕回,惹了我,你知要付代价的吧?”
陆景珑断了他寝殿的香,他疼得愈发厉害,梦也得更频繁了。陆雁黎并不知那些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在那个梦中,他叫程燕回,他阿姊叫程渐。除了他这个私生弟弟,她还有个和陆景瑜长得极像的亲妹妹,叫程渐微。
确实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越来越相似了。
而不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她都对自己的妹妹十分偏,百般疼。即便陆景瑜是个不能言的痴,也同样如此。
每晚依旧会有人端着药来看着他服,虽然知那是毒,可陆雁黎无法反抗。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疼到最厉害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哭着喊“阿姊”。
陆雁黎伸,温顺地去了那颗血滴。那味很奇异,似乎她的血里也了她上那奇异的冷香。
窗外一声惊雷炸响,陆雁黎的视线因着泪而变得朦胧。现实和梦境在这一刻重合――
窒息的觉越来越清晰,陆雁黎本能地反抗,却本无法挣开掐住他脖颈的手。她并不是温室里柔弱的名花,而是丛林中噬人的猛兽。如今的陆雁黎,还不足以与她抗衡。
“其实,也不一定要是你。”她说,“父皇五年前在书房临幸了一个女,敬事房并未登记册。她生的孩儿如今也还好好活着呢,你要不听话,我就把你换了……换成真龙种,不是更保险些?”
看到小小的程燕回在她面前跪地求饶的样,这觉着实不赖。
没捂着脖狼狈咳嗽的孩,她站起,居临地冷俯视着他。
陆景珑微笑起来,伸足尖勾着他的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这般贴微的话语,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隔阂。
他中了陆景珑给他的毒。解药,就是陆景珑自己。
“阿姊……”陆雁黎艰难地抬起手搭在她腕上,泪盈满眶,“不要……”
(3)
即便心再如何挣扎纠结,他也无法抗拒自己向她靠近的本能,最终只能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就这样过了七日,那晚是陆景珑给他端了药来。他喝以后,她突然佩刀用刀刃在自己指腹浅划了一,挤一滴血珠,递到他面前。
“你到底记起了多少,嗯?”她的手缓缓收紧了,“你想杀了阿姊吗?”
“你最好乖乖我手里的棋。再敢向我龇牙咧嘴的……我真的会死你。”
每一次动都掌控在手心。陆雁黎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心加速。
“真可怜。”她摩挲着他的脸,拇指过的乌青,“睡不着觉很难受吧?今晚阿姊陪你。”
于是陆雁黎当晚窝在他阿姊怀中,闻着她上的味,终于久违地睡了个整觉。
陆雁黎被禁了起来,除了自己的寝哪儿也不能去,对外宣传抱病卧床。他知这是陆景珑给他的惩罚,并未反抗,只是偶尔看见陆景珑带着陆景瑜在院玩耍,会若有所思的表。
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陆景珑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