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
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的士兵,此刻一瘸一拐地上前,为他的没死而歉。
那样模糊,又那样残忍……
萨克森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曾无数次哀求她喊自己的名字,可现在他后悔了,他无以复加地后悔,痛恨,
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也因两人的拉扯,叮铃哐啷地散落一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哽咽,泣不成声,
“威廉,我的不脏的……”
汐退和涨,月冷风和霜,
“威廉,威廉”……威廉
“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是我们该死!是我们肮脏!该受惩罚的是我们这群杂碎!你是最好的阿娩,不要哭了……你现在就拿枪杀了我!只要你不哭了,好不好?”
两人互相拥抱着彼此湿透的,妄图传递一力量……
肉罐、咖啡巧克力、女士香烟,一把湿答答的野生矢车菊,以及三封没有寄、此时此刻才送达的信。
以泪,以沉默,以一残破的躯,还是以一个颤栗的灵魂,
我试图以你的名字呼唤最真实的自我,可那个我已经那样遥远,
浑颤抖地在哭啊!
“我不想这样的,我应该去死是不是,唐娩早就该去死了是不是……”
这是从未有过的钻心之痛,
“威廉,我不是婊……”
那个死后该地狱的,唯一的罪人,
“对不起……”
我的人,
两人纠缠着上楼,因为跑得太急,玛歌在门时差摔倒,萨克森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又被她挣开。
一定是我!
上帝啊,谁来救救我们……?!
才能抹去这场战争带给你的饥饿与恐惧、伤痛与迷惘。
玛歌望着他言又止的双眸,
伴我深夜里幻想,哪怕炽一场,
他的人终于被他折磨得破碎不堪,他宁愿死在斯大林格勒,也不愿被她此刻纷坠的泪所击穿!
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唐婉不会因为我的想念而觉得耻辱,父亲母亲会原谅我的对么,威廉…”
再次重逢,我该以何致你,
萨克森跪在她面前,紧紧拥住她冰凉的,哑声:“阿娩,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玛歌死死拽住的衣料,颤抖着跌坐在地,沉重的雨将她压在地板上,如背脊折断的野犬,破碎的泣声终于撞毁堤坝,如洪猛兽咆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