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闻言吓得两手颤颤,恨不得自己能缩得和蝼蚁一般大小,好从这里逃了去。
那方十四皇刚一箭,箭直直往靶心去,却在刚要抵达之时,被旁边飞来的一支红雕翎箭击中,箭一歪掉在地面上,而靶心稳稳着的,正是那支红雕翎箭。
谢殊低垂搭着弓箭,眉轻拧,长睫密,厚重的阴影扫底,瞳是墨的黑,肤是雪的白,唇是血的红。近日习武的缘故,消瘦了许多,骨相初初显山,得带了些肃杀之气。
定力和专注力,不禁有些诧异。
又过了些时日,再会面,陆铎问起公主近况,李师傅微微一笑,隐隐几分骄傲的神,说:“公主虽有几分矜作派,可对待练功这事却十分上心,从不糊。依我看,勤加练习,假以时日,皇中恐怕无人可比她。”
她不紧不缓地开:“闻所未闻?想是秦师傅见识短浅,才如此大惊小怪。谢殊技艺不,不过,不知秦师傅可曾听过闻,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怀疑,”言及此,谢殊顿了顿,抬起弓来――
陆铎乍一听这话,十分突兀,只觉得他没喝酒,怎的先开始说起胡话了,就是再想拍屁,也犯不着说这种大话。且不说公主习武是否有长还未可知,就是有长有天赋,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在那里,更遑论,皇中确有几个人。
秦师傅早些年随圣上四征战,多得圣上重,留他在中教习诸位皇。因他德望重,教习时一丝不苟,颇受认同,因而有时严苛些,无人敢说些什么。加之十四皇是秦师傅极看重的一位,之深,责之切,这通怒气便尤为重些。
他是极迂腐的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深骨髓,饶是对方是公主,在他里也不过是父权的附着,算不得什么。
此时烈日当空,一丝风声也无,一声虫鸣也无,树叶旗帜都静静的,颇有几分剑弩张的气氛。
谢殊这一来,正好在秦师傅的霉上。
这位秦师傅,谢殊倒是有所耳闻――在冷里听母亲提起过。好像舅舅被斩首,这姓秦的,在其中了不小得功劳罢?
秦师傅交代十四皇继续练习箭,自己着腰杆,双手搭在后,缓步踱至谢殊前。
那一日谢殊刚到武场,便迎面撞见十四皇正低被师傅厉声斥责。原因是这几日太阳空前毒辣,十四皇支持不住,竟也效仿起公主,叫了人在一旁撑起伞来。
又见李师傅颜蔼蔼,陆铎转念一想,许是他第一次人师傅,护犊,替公主分辨了几句,言语之间夸张了,也是有的。便未较真,笑着敷衍过去了。
他翘着两撇胡,睥睨着睛将谢殊上上瞅了一通,又将谢殊后持伞的、拿扇的、端甜汤的女,逐个扫视了一番后,方才极不客气地开:“堂堂国之公主,为女,不好好待在深闺绣花鸟也就罢了,跑来舞刀剑,如此天之大稽的事,真是闻所未闻。你技艺不,再学十年也是枉然,白白叫旁人看了笑话!”
谢殊放弓,抬盯着秦师傅,缓缓继续说,“我怀疑,十年之后,你是否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