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的举动应该称得上尾随吧?
韩宁不深想,又忍不住多想,她方才叫了车,输地址时的手竟然隐隐发抖,订单发送之后,也因为地偏僻而久久未有人接单。她脑海中画面起伏,一会是程一青少年时期投篮的矫健模样,一会是古与会所他介绍自己叫程程的低眉顺,再而是今天他工作时严谨之余同自己对视时的那一。
记忆里的程一是一个家世很好的人,相较于他人,他洁净的衣领永远可见熨帖整齐的痕迹,脚踏的鞋无论什么材质永远一尘不染,举手投足之间也永远是被优越生活喂养来的从容开朗以及自信,好像他就是生活在没有灰尘的地方。
“程一……”
恰逢洛小甲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韩宁接通之后对面噼里啪啦的一通全没有听去,等到洛小甲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韩宁你听没听到啊,她才静默着回过神来。
他母亲也非常重视对他的各方面教育。
她抬起,那对兄弟已经走远了,哥哥的手里提了一袋果,满满当当的,把塑料袋撑得极薄极透。
“小甲,你还记得,你中学校的那个……程一吗?”
韩宁和程一,小学同桌,初中同校,初升韩宁考试失利,同目标学校失之交臂,因此他们也去了不同的方向,但是她的朋友洛小甲正好和程一一校,一课业不繁重的时候,韩宁借着找洛小甲玩的理由,去他们的学校,在篮球场上寻着那个越发耀的影。
韩宁驻足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困惑。
那时他接的乐,才成为他同桌的韩宁听都没有听过。
韩宁着手机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有风自街外来,好像也带来了幼追寻的隐隐蝉鸣。
在面对旧人的这件事上,她想要以最坏的描述来形容自己,好像她摆脱不掉青时期如影随形的自卑,即使验证了她偷觑的人或许就是那跌落云端的天之骄,韩宁也无法一把他当作淤泥里的角。
的居民楼,路两边都是招牌甚不光鲜的小店小馆,韩宁左右张望了一,发现那对兄弟停在一小小的果摊前,脚的影拉得长长的,溶浸在廉价的烟火里,哥哥揽着弟弟,问着他要吃什么,笑容疲惫而温。
如果他真是程一,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如果这个眉肖其的男孩真的是他的亲弟弟,那,他那一看就生活优渥的母亲呢,去哪儿了?如果他真是程一,是否在这几年里突逢巨变,以至于他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要些陪酒卖笑的活?
后来,在程一打篮球的时候,球场边多了加油声,来自一个白皙纤弱的女孩,个不,中气倒足,洛小甲和韩宁说,程一在他们学校很受迎的,应该是和那个女生谈恋了。
学的周五,韩宁看过不止一次,他那气质卓越的母亲,穿着丝质的白裙,站在一辆红小车的旁边,笑意盈盈地等着他,预备带他去上各式各样的兴趣班,或者参观各种各样的展馆。
他的侧脸……他分明就是那天晚上的人,也明明白白的是今天的那个阿拉伯语翻译。
斑驳的墙,脏污的街,果摊前全是斑的折扣香蕉和不知泡了多久的半切菠萝,以及那个男孩提到的托班……
洛小甲在那重复了两遍她吐来的名字,随后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噢,我记得,不就是你从初中就喜的那个人嘛,当时不是老来我学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