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不要就不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爹爹长命百岁，才不用担心这种事。”

        “没有啊？”

        “你舅舅送你剑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拂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萧绪要在谢家住到月初五，也就是谢必安生辰过完才走，家中已经为他安排了房间，等安顿好天也暗了，各自回屋休息，不一会儿外就刮起风起雪来。谢必安还不太困，屋里着炭盆和丫鬟推牌九。他不常打这个，毕竟被爹爹看见了必是要挨骂的，不过他手气好，而且赢了钱也会还给她们，丫鬟们逗他，笑着闹着要多来几把，谢必安爬到榻上，笑着说：“你们打我看看就行，不然明天爹爹要骂我了。”

        谢必安不理睬他，三步并两步了屋，范无咎紧随其后。大人家本来规矩就多，现来了贵客更是讲究。谢夫人一大早去寺里上香了，只有谢老爷和萧大人攀谈，两人不敢造次，乖乖等着他们说完，又一言不发闷吃过饭才总算被赦免，二人被赶去仓库跟着家清礼品。

        他娘？谢必安一住了嘴，他爹爹和娘亲这样的关系，怎么肯再生个弟弟。若是爹爹找个姨娘呢？那更是不行了！接受范无咎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不能再有其他女人的小孩了。

        打开门一看竟是拂绿。外风雪正盛，她从谢夫人院来又有段距离，斗篷上落了厚厚一层雪，提灯也被风的东倒西歪。

        “你懂什么。”谢必安神黏在剑上，半没有分给范无咎，“剑者，君武备，所以卫。舅舅是希望我能像君一般，笃志勤学，立德修。”

        什么之乎者也，还有一堆四个字的，范无咎听到就疼，半句都没听懂。

        柳侍郎送来的年礼向来丰厚，连谢必安这种自小长在富贵人家的孩看了也觉得属实珍贵。光送给谢老爷的就有两大箱，还有送给谢夫人的一箱，给两个孩的箱就装得小一些。许是不了解范无咎的格，送的都是些京中小儿常见的玩并一套文房四宝。谢必安的则是许多典籍书卷，上面还有名家的批注释义，另外拿锦盒装了一把上好的宝剑。剑鞘古朴典雅，花纹繁复，中央镶了一颗明亮的宝石。剑修长，锋芒凌厉，一鞘就能觉到迫人的气势。谢必安不释手，耍了几个剑招还舍不得放回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

        也或许是有人说了但被范无咎当耳旁风，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几日府里格外忙些。

        范无咎又问：“你留在京城了那你爹娘怎么办？还有你谢家的家产怎么办？当了官就不能再当商人了吧？”

        “我现在知了，哎――你别走啊，等等我！”

        “那你要和你舅舅一样大官吗？”

        这倒把谢必安问住了，士农工商，商人向来是最末等的，如今他虽然能参加科举，往后若真的了官定是不能再继承家业的，那岂不是没人照顾父亲和母亲了？谢必安犯了难，背着手想了半天没想解决方案，看着范无咎脑袋搁在桌上发呆，他凑过去小声说：“你这么会打算盘，要不以后你就继承家业去当商人？”

        “为什么不要？你也是爹爹的儿啊？而且你当了商人以后就不差钱了，想给你娘寄什么就寄什么。”

        “我不要。”范无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们谢家的东西，我才不要。”

        丫鬟们不好迫他，又推了两把，见谢必安有了睡意慢慢就散了。近的人正要伺候他歇息，忽然听见外传来敲门声。

        谢必安哼了一声，把他的手从袖上扒开，鼓着腮帮说：“人一定说了，只是你没听去，不同你说话了，哼。”

        家的事谢必安也学，但不甚通，谢老爷也不求他在这方面有所专长，只是过年过节能帮上忙就行。倒是范无咎，这人对诗书一窍不通，在算数账面之上倒是颇为得心应手，家教了几回他就会了，算盘打的比谢必安顺溜多了。谢必安拿着礼单对礼品，范无咎在一旁算盘打的咔咔响，弹琴似的。

        范无咎撑着脑袋看他，自己本来算盘打的认真，只是他这几个剑花挽来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少爷，夫人说想见您，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当然。”谢必安终于舍得将剑放回去，要不是这剑对他来说长了些，他恨不得今天开始就别在腰上，“不过我没有舅舅那么厉害能考上状元，能三甲就很不错了。以后如果能留在京中，爹爹和娘亲一定兴。”

        “不要就是不要。你可以让你爹和你娘再生一个弟弟，不就有人继承家产了吗，不要找我。”

“当然啊，月初五，人没跟你说吗？”

        于是这个话题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小孩向来不记事，两人沉默不久，看到新鲜东西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等到东西清完两人说的嗓都冒烟了。丫鬟来传晚饭，难得看见谢夫人也在席上，毕竟来的是娘家人，她席也是理所应当，虽然依旧没怎么说话，但已经是很给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