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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虞龙衍生AU合集 > 罂粟乡 傻子龙

罂粟乡 傻子龙

手拿起麦秸一,把它丢在地里,任由烈日把自己的血烤蒸腾。

        虞老爷的六十大寿到了,膝却少了一个孩。六十大寿像是在办丧事。也许是地有灵。仆人说那天看见二少爷的鬼魂在院里飘,还去给老爷拜了寿。老爷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这话以讹传讹传到了傻龙的耳朵里。

        他在成群的宾客里穿梭翻找,像是挨个翻查中药店的药材柜,笨拙而低效。而后他在人群中捕捉到一缕军装的影。他跟着那一缕绿影,一直跟门外。鬼魂走走停停,似乎在故意等待他,却时刻保持着距离。终于那人在月夜的罂粟田里停,回看着他微笑。

        第二天亲目睹鬼魂的人澄清,那不是二少爷,而是大少爷为了让老爷开心扮的。两兄弟年相差不大,长得酷似双胞胎。大少爷又熟知弟弟脾,模仿起来惟妙惟肖。逗乐了老爷也逗哭了老爷。

        同一天清晨,田的人看见傻龙赤条条睡在花海中。花浪翻起伏,他像一条无舵之舟一样跟着飘摇。没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他们把傻龙推醒,让他穿上衣服回家。傻龙醒来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套上衣服走在田埂上,打湿了他的赤脚。他在田埂上脚底打摔了一跤。爬起来时他想起了什么,怪叫了一声坐在泥地上跟个孩一样委屈地嚎啕大哭。

        那天后他就躲着杜荫山,像躲着一只草丛里潜伏的蛇,总要拿棍先探探路才放心走过。人们说他越来越疯。后来他连长工也不了,也不住在虞家,只是整天在外面游,找个有屋檐的地方就可以凑合过上一晚。

        事到此并无转机。他的疯有增无减。我常常看见他和那条大狗厮混的影,有时还能撞见他抱着狗在草窝里睡觉。那条叫狗肉的大狗比他警觉,一直盯着我离开。

        后来我父母觉得我在家乡待去不是个事,有一门手艺傍才好,于是把我送到城里木匠家当学徒。学徒受苦受累不必多说,连回家探亲也不允许。就这样我苦熬了三年后终于真正了门,师傅也同意我回家给父母报个信。

        这次归乡之旅却没有想象中愉快。我的家乡一反往常,呈现一片贫穷困顿的景象。村里多是老人妇女,少见青壮年男人。田里也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我的父母说一场莫名的火灾烧光了将要收获的罂粟,也烧掉了虞家的仓库和大半家宅。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难以扑灭。远远望去,火彷佛在舐着天空。

        资金周转不过来的虞家无法如约供应巨量的鸦片,逃债离开了。早已失去田地无法从地里收获粮,还拿不到工钱的村民在风调雨顺的年月遭遇了饥荒。他们纷纷到外地卖劳力,沿路行乞或者行骗抢劫。

        和火灾一起消失的不止是虞家还有疯龙。大家疑心他葬火海,但谁也顾不上这个没名没姓的外乡人。那条大狗也不见了。说不定是救他时也一并被火给吞没了。

        村里少了一个疯与我无关,但我总记起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要这样瞄,这才对。

        这天除夕我正忙着给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净,锅里盖着糨糊预备着待会糊联。有个衣衫陈旧但净的瘸来到我门前。他用一个削好去的分叉树枝权当拐杖。驾着他胳膊的上半分被磨得发亮。哪怕坏了一条,他也站得笔直,有军人的风姿。

        他问我这发生了什么?我听他的乡音像是同乡,便请他喝茶,告诉他那场火灾。这人听了,发狂一样大笑起来,笑得泪都来。他说烧得好,早该烧了。我摇摇。又是一个疯

        他又问有个叫龙文章的去哪了?村里没有姓龙的,但我灵机一显想到那个人。我说,你找的是疯龙吗?他犹豫了,说他找的不是疯,然后又将那人的貌特征描述了一遍。是一个人,再没有其他人长得像一条狗了。

        他楞住,着急地追问他怎么疯了?我无意跟他提起我的推论,转而发问,您是哪位?他说,虞啸卿。

        虞啸卿回到家时战争已经结束。到是满目疮痍,自己的家乡也不例外。他瘸着一路跋涉回到了家,最想见的是那个只认识了两个月的人,但最先见到的是自己家宅的废墟。老远就能望见的成堆倒塌的瓦砾砖土,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一个乡人也就是我,友好地接待了他,却告知他一条不怎么友好的消息。他要找的人疯了,原因语焉不详。于是他宿在自家留的破屋烂瓦之,寄希望于疯龙会回到熟悉的地方,从而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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