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同一个时空想念另一个时空的彼此。

        04

        坐上回府的ma车时，李承泽才彻底惊觉，他背上冷汗淋淋，里衣已然贴住肌肤。死而复生实在荒诞，也容不得他细想、深究。从前只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原来既定之事也可消弭，也可转圜，已死之人尚可再生。李承泽微眯着yan，这何尝不是上天恩赏。

        李承泽轻轻敲打着跪疼的膝盖，脑中思量着庆帝的安排――“老二，明日同朕前去庆庙祭拜。”

        回府后谢必安立刻安排人为李承泽沐浴，“殿xia，reshui已备好。”李承泽浅浅抬yan，示意人chu去。他白皙的手指runjin温度适宜的shui中，沾染上浮在shui面的细密桂花。李承泽素来ai桂花的香味，但此时他看着这一汪覆满桂花的盆shui心中却起了厌烦之意。忍着nong1郁的甘甜香味，李承泽草草净了shen。

        “必安，打听一xia范闲几日到京都。”李承泽tou发散开，他胡乱扯了shen外衣披在shen上，淡淡开kou。谢必安在门外应是，李承泽从桌上拿起红楼，他随意翻开，却见红楼最后一页──泛黄的尾bu上赫然写着“人间自是有qing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十四个字写得虽平直，但无半分棱角，倒是有些中庸之dao的风韵。他一yan便看chu这是范闲的字。

        这说不通。李承泽唤谢必安jin来，他转tou看向谢必安，谢必安低着tou站在屋中，脸上不悲不喜。即使知dao这书不是谢必安所为，他还是没忍住问：“必安，这书从何而来？”

        谢必安这才敢抬起tou来，他看向李承泽手里的红楼，面上不解，却还是解释dao：“这是前几日殿xia托属xia去买的。”

        李承泽没有回应，摆摆手让谢必安退xia。若不是必安提醒，他早已忘了范闲未ru京都，可一本红楼，早使他名声大噪。

        谢必安正离开时，李承泽悠悠开kou，“明日我同父皇去庆庙，你不必跟随。”谢必安的手一怔，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李承泽醒的格外早，炉中熏香已经燃尽，好在门窗紧闭，清冽的风铃香伴着细微的灰烬味，他深xi一kou，掀开厚重的床幔走了chu去。桌上香烛燃了大半，李承泽坐xia，熟稔地打开红楼，可这次他撕xia最后一页，轻轻放在烛心之上。他要烧了它。

        预想之nei的燃烧没有到来，那页蚕茧纸在火苗之上安然无损。李承泽盯着纸张湮灭烛火，他dao：“实在有趣。”

        天se已经大白，谢必安站在门外，提醒里面的李承泽该收拾准备chu发了。李承泽允了伺候的人jin来，随意指了件月白se暗纹提花衣裳，他嘴角han笑，“就那件吧。”xia人们心中惊诧，想着殿xia今日怎的转了xingzi，可手里的动作不敢有丝毫停顿。

        一切穿dai好后，李承泽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没有休息好的面se更加苍白，shen形纤瘦，只有那一双桃花yan潋滟。他生来女相，父皇看他不顺yan已久，他心中只有李承乾那副正直凛然的模样才pei坐于gao位。

        想到这，李承泽让谢必安寻来女zi用的kou脂，他指尖轻dian，将一抹红se在唇上晕开。

        铜镜里的佳人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