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范闲凝视,就好似被蛰伏黑暗中的猛兽视线紧紧锁定,李承泽忽觉自己就是那只即将被咬断咙的脆弱猎,只能任由恐惧的毒蛇无声无息缠上他的心脏,嘶声吐着蛇信威吓。
【睡奸成就get】
“陛,您有何吩咐?”
这样的范闲,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范闲。
李承泽好不容易寻回声音,试探地开问。
李承泽意识就要往后躲,可新帝圈在他腰间的手臂却如不可摧的玄铁牢牢禁锢着他,无地将他的挣扎化作徒劳。
这一夜,死了一个二皇,疯了一个澹泊公。
这时新帝慵懒抬手,坠的玄广袖阻断了她的视线。她面无表地扭过,直勾勾盯着那名喜怒无常的南庆新皇。
李承泽的挣扎于新帝而言就与猫崽撒无异。新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眸微阖,神满溢刚睡醒时的慵懒惬意。
未来将会血洗千阶,弒君篡位,登基称帝的青年埋首至冰冷尸骸的颈边,撒似地蹭了蹭,无声咧开嘴角,似哭若笑,隐隐显病态的痴狂。
一袭白蟒箭袖袍的少女持着佩剑,悄然无声地于寝室一隅显现了踪迹,琉璃似的珠转了转,穿整齐的新帝坐于床畔,垂眸注视着床榻上那人的睡颜。
新帝紧箍着李承泽柔韧的腰枝,另一手轻轻着李承泽的后颈,状若安抚。
少女迅速在脑海中勾勒那名婢女的轮廓,静待新帝未尽之语。
耳畔响彻新帝的缱绻低语,紧接着一钝痛袭向后颈,李承泽还未能自恐惧中离,意识就已坠虚无消散。
少女瞅着呼匀稳的李承泽,底掠过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淡若无痕,稍纵即逝。
初秋晚风拂,散了屋外飘花落叶,凉了怀中余温,灭了室摇红烛影,一寸寸的黑暗骤然而至。
然后,我们终将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二皇李承泽躺在范闲的怀抱中,雪白衣裳浸染了死亡的猩红,犹若石蒜花海盛放,妖冶而艳丽。
李承泽攥着新帝的衣角,止不住颤抖。
万籁俱寂的那一夜。
“天还早,再多睡一会儿。”
那污秽的,恍若源自无尽深渊的黑暗,浸湿脚踝,淹没双,漫过腰枝,吞噬膛,扼住咙,覆上双,顺着七孔灌躯,血肉,腐蚀心灵,将他的存在彻底染黑。
“范闲一直都只有一个,傻承泽。”新帝嗓音微哑,用一种梦呓般的虚渺语调轻声,“乖,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别怕。”
他笑,范闲,这种笑话一样的人生,我不想要。
“全杀了吧,用不着了。”
也是能被原谅的,对吧?
他,如今,欠你的,我也只剩这条命偿还了。
犹若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未曾历经皇权斗争,血雨腥风,无须铤而走险,步步为营,只需枕无忧,沉沉而眠。
而新帝依旧聚会神地凝视着沉睡的人儿,连一抹神都吝于施舍于少女。半晌,新帝薄唇轻启,声线平淡,听不初喜怒,“伺候承泽的那丫,朕瞧着伶俐的,就留她……”
不要紧的,从今往后,我护你一生平安,一世无忧。
就和以前一样,至死不渝。
范闲搂着李承泽,泪淌了满面。他的神空茫,犹若被活活剜去一块心肉,空地,除却无尽的绝望,便再也受不到任何一丝。
明明在在这世上,李承泽唯一能够信任,真心依赖的人只有他。
唯独熟睡之时,李承泽的眉才会舒展而开,淡去眉间的阴霾与狠戾。
“现在的你……是哪一个范闲?”
既然都已经苦苦守候了三年,那么此刻稍微放纵一……新帝怜地吻住李承泽的唇,幽黑的眸深逐渐涌现与疯狂交织而成的扭曲漩涡。
当年靖王府诗会初见,李承泽一便认了他。可李承泽却不愿同他开诚布公,回到他的边,而是选择隐瞒分,欺骗构陷,三番两次置他于死地。
他问,这样,你我前尘恩怨,能否一笔勾销?
“至于那些怠慢了承泽的人……”新帝顿了,遂悠悠。
但李承泽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
黎明破晓,曙光乍现。
新帝戳了戳李承泽的脸颊,唇角微勾,泛着冷意,神晦暗不明。
剎那间,李承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这不经意的念让他骤然刷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