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过去几十年参与破获了大大小小千百来件案，对自己逮捕过的犯罪嫌疑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察力，那个叫张东成的数学老师，型和其中几位很相似，不由地多想了一些。

        “爸，你职业病又犯了。”叶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和他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午三半，张东升带朱朝阳来到家里，补上学期因请假耽误的辅导课时。他丢给朱朝阳两题，自己坐到沙发对面翻阅茶几上的教学资料。

        过了一会儿，朱朝阳盖上笔盖，拿起本走到他旁边，面前放着很多本书，A4纸散落得到都是，张东升在草稿上运算着大学才能学到的微分方程，也没抬：“写完了？再检查一。”

        “检查过两遍了。”朱朝阳没有立刻把本给他，只是低看着张东升笔尖不断书写一些符号，“张老师，以后我会在大学课堂上见到你吗？”

        “想当浙大的数学系教授光靠知识是不够的，得有背景有资历，我在宁州教教书，就够了。再不捡起这些东西，恐怕没资格教你。”

        张东升不知，他的话轻描淡写如蝴蝶振翅，却在朱朝阳的思想中掀起阵阵海啸，少年手足无措又欣喜万分地愣在原地，不经意间了嗓音：“张老师，我希望你一直是我的老师。”

        他没想到张东升重拾大学知识竟是为了以后也能教自己，想到未来的光景，想到张东升会永远带着数学走他的生活，有些恍若隔世。

        张东升笑着没接话。

        不全是因为朱朝阳，只是想要回那个并持之以恒探索数学的张东升，想教更多像朱朝阳优秀的学生，看他们成为新的接班人。摈弃过的青年时代的梦想，有朝一日会实现吗？

        可是坐着的朱朝阳听不到他的心声，紧紧攥住掌心的笔。他忽然有很多话想对张东升说，关于他们日以继夜地准备竞赛，夏天的限定甜品以及此时此刻他们话语中暗藏的、对未来的期许。最终什么也没能，诞生自潜意识的愫冲破蒙昧无知，浑血因其沸腾，如灼灼烈酒引燃了心中的火焰，并迅速形成燎原之势，将贫瘠土壤千沟万壑逐一填满。

        直到金属笔杆在手掌微微发，朱朝阳才松了松手指，竭力不表现异样。他盯着桌上填满墨迹的本，向来举一反三的理脑却没有得答案。

        他瞟向专心致志写笔记的张东升。

        朱朝阳从他上学到很多东西，比起老师和父亲，他更像引路人。不止数学，他教他如何扫清前方的障碍，如何断绝无用的绪，教他心狠手辣，却要六清净不染血，教他撞南墙不回，却又让他睁，见证这魍魉横行的尘世怎样磋磨了一个人。

        最后还要他放，去，去往他描述的未来。

        谆谆教诲耳，携着些许蛊惑：“相信别人是要付代价的。”朱朝阳想，他得亲看看，黑暗是否永无止尽，是否有一线天光照亮隐秘的角落？

        行走在不被认可的路上太久，朱朝阳偏离了过往的生活，又与正义背而驰，如今光芒万丈的太阳终于照耀在他上，证明那些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