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不甘，再不愿承认当初那个误会师门、从此跟心之人蹉跎一生也没能在一起的人就是自己，现实还是一次次地他回，面对自己确实因为一时冲动加上听信他人谗言而错过了李忘生，错过了自己的一辈，也错过了李忘生千年不悔的等待。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现在究竟是嫉妒，还是惆怅了。

        零星记起的回忆频繁带来冲击，在他已经无法继续否认“我不是他”的同时，以最直白的方式反复告诉他：你就是他。

        那是他的第一世，亦是李忘生的第八世。可过了一千多年，七世轮回后，他来到自己的第八世，李忘生……却还是第八世。

        这他是彻底坐不住了，李忘生刚才发来的定位，确定了省市，立刻就去搜机票。

        自从车祸后，他的力就大不如前，经常昏昏睡，还莫名其妙成了多梦质。

        等到飞得更近，就能见到银制莲冠束，蓝白袍随风翩飞。

        登机不久，他就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谢云沉着一张脸，却声音平稳地安抚：“哦，来这里找

        纷扬雪花四乱舞，修竹窸窣作响着，随风左右摇摆。

        北方已经冬，在南方刚穿上外套的时节，已经刮起了寒凉的风。

        赶到派所时，他见到的只有一个磕碎了屏角的手机。

        第一个摔碎被他白给一样卖掉，第二个又是摔到关机被人捡去，还好这次遇到了好人，不嫌麻烦地送到了派所。

        谢云怔怔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轻呼一气。

        他盘膝坐于蒲团上，听闻风声袭来，习以为常地笑着扭来看。

        “不行，你别——”李忘生双目圆睁，正要阻止他，就惊呼一声，手机被仰面摔到了地上。

        像某场梦里，自山脚向上望去时，山两旁缓缓亮的火光。

        他察觉到，自己这是在飞。

        ——不要再错过，不要再辜负他。

        只这一，谢云心猛地加速，震耳聋。

        他缓缓睁，视线偏向窗外风景。

        ——是他没见过的，十五六岁的李忘生。

        是李忘生。

        谢云稳稳落地，双一错不错地望着师弟，朗声开：“师弟！你瞧我带了什——”

        快落地了。

        谢云坐上租车，再次尝试着拨打李忘生的电话，这次终于不再是已关机，铃响几声后，电话被接通。

        还没来得及雀跃，就听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好，你是手机失主？”

        山风雪更甚，隐约现一人背影。

        也不知是不是魂交的后遗症，漫长梦境中，总有几个片段似曾相识，像亲经历过一般熟悉。

        ——无论究竟要面对什么，他都要跟李忘生并肩作战。

        打到后来，无人接听的播报变成已关机，一直到他登机，都没有再成功拨去。

        在梦里飞的觉很奇妙，虽然一切不受自己控制，可那种地而起的快却切实地传脑海，令他不由自主兴奋起来。

        几次接力后，视线已经离地面极远，凌驾于竹林之上，向前远眺，披着雪衣的山丘便跃底。

        言笑晏晏，脸庞尚且青涩稚，一双杏若坠寒星。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路灯一盏盏被亮，一片漆黑渐渐被驱逐。

        他在山声喊：“忘生！我回来了——”

        谢云一句“怎么了”刚喊一个字，通话就已经被挂断。

        李忘生便猝然回，一张小脸盈满了喜悦，睁着黑的双眸冲他挥手：“师兄……师兄！”

        ——他当然也会到寂寞。

        这次，他梦到了一片飘雪的竹林。

        发前，他已经定了这样的决心。

        已经地郊区，连路灯都没几个能亮。空的路上，几乎不见别的过路车。

        “接电话，快接电话……”一边收拾着东西，他一边不断地拨打着李忘生的电话，对面却始终没有接听。

        李忘生就像是跟现代电有什么不兼容，两任手机没一个长命的。

        梦境戛然而止。

        司机说话时连嗓都在抖：“帅……帅哥，怎么这么晚，突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哼一声，得逞：“等着。”

        视线不受控制地晃动几，紧接着就倏地。

        谢云领了手机，继续不停蹄地往定位的地方赶，越靠近终，司机越恐慌。

        哪怕是死亡。

        这些……都是，自己灵魂深……铭刻的回忆。

        不敢去想，独自守在空寂山中那一千多年，李忘生是如何度过的……他只能几次三番地告诉自己，李忘生本来就是修之人，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