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除他之外的任意一人面前,乐无异大多能够自然应对,坦交谈,唯独面对他……
惧怕消散之后,乐无异自觉逃脱有望,甚至膨胀到认为自己可以依凭年龄优势将百里屠苏这样的小鬼玩掌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样被对方一次次折磨到崩溃哭喊丧失斗志的。
百里屠苏觉到臆间升起一丛难觅源的怒意,微小的失控造巨大的,无法充填的烦躁。他准地估量它的不足,一切却像与他作对,以往习惯的规律轻易地崩塌、颠倒,躁意冲破理智缰绳,迅速上涌,百里屠苏似乎听见一声惊叫,掌心之是柔温的人――乐无异被他扼住脖颈,瞳盈满光,此刻正怯怯地望着他。
乐无异大着胆往前一寸,颈肌肤贴在百里屠苏燥的掌心,本该到些微窒息,然而百里屠苏适时放松一寸,给足他呼的空间,维持着原先稍稍覆盖的象征动作。
他仔细地打量着乐无异的面容,柔和的眉,清澈的,唇微张,那双琥珀的圆睛因他的话语懵懂地张大。
“百里警官,我们也比较熟了,我可以叫你屠苏吗?每次看到你,我总觉得如果我有个弟弟……”乐无异厚着脸摆长辈姿态,然而说到最后半句,他本能觉后背一阵寒意,但依旧着说完,“一定也是像你一样正直,善良,贴,英俊……”
数不清第几次,百里屠苏又说这句话,他看着乐无异额前不断坠落的珠,摇晃着的滴悬挂在柔的发梢,要落不落,戏耍似的横在前,如同发丝的主人,不讲理,毫无逻辑,偏偏诱他心怪异的。
他不敢去看百里屠苏的表,垂盯着手铐的寒光,默默了许久心理建设,终于吐最终目的:“所以,兄弟之间,不对,朋友间谈谈心也是可以的,屠苏,你觉得我哪里奇怪呢?”
乐无异觉到百里屠苏的目光落在发,对方的声音从传来,平淡地纠正他话中的错误:“我没有朋友。”
原本他被那夜的狂乱吓阴影,夜夜不得安眠,即便在路上见到与百里屠苏背影相似的大青年,也会本能地僵一瞬,现在与百里屠苏近距离接,对方言行之间却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可怕,甚至还有一些青少年独有的生涩,与其说乐无异被囚禁,不如说被百里屠苏仔细照料,不考虑对方冰冷态度与手铐禁锢,甚至比他平时自己住还要舒适。
心脏的鼓动如同紧促的雨。
他并不十分害怕,百里屠苏虽然了掐的动作,手上却明显没有用力,与其说扼住脖,不如说是将手覆在上面。
乐无异双肩放松来,他好像摸清了百里屠苏的手段,对方足了凶恶姿态,实际上却如首次狩猎的幼兽,厉荏,只是吓他!
对面安静异常,乐无异后知后觉地到某种绝望,他确认自己是说错话了,不过讲好话难不是万金油吗,百里屠苏竟然不喜他人的恭维?
“你很奇怪。”
“我承认我很奇怪,但是也不至于奇怪到需要被百里警官掐住脖吧……”乐无异举起小臂,晃一晃当啷作响的手铐,“我已经被控制住了。”
果然!
在他看来,这张脸上总是挂着或者惧怕或者难堪的可怜神,只有陷,才会真正在他面前敞开,花绽放一样,摇晃着将一切呈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