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饱满足，钻回了乐无异的行，夜风渐冷，乐无异放了两只偃甲守夜，多分了一只给闻人羽护，自己则裹紧外衣，悄悄挪到百里屠苏侧。

        想想，从捡到屠苏，再到如今，对方似乎总是细心保护他人的那一方，就连猎杀野味烹调这样的小事，也会顺手提前好。

        “你们讲话时。”

        至于之后知鱼妇一族并无男，老父也是桢姬编来的幌，已是后话了。

        野兔、雉鸡、河鲜，仔细看，竟还有一半大的。

        言罢，百里屠苏手臂微动，乐无异听得畔重坠地之声不绝，就着火光去看，地上竟躺了十余动尸。

        这一却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他听见静夜之中一声急，百里屠苏迅速将他手背打开，退后数步，盘膝倚在树，似乎闭目调息。

        行走在外，住难免不像家中讲究。乐无异大咧咧坐，三人围坐烤火，远芦花浪成雪，山巅月明皎皎如盘，万籁静寂，唯余风声，是时候休息了。

        乐无异一被拍红的手背，拿起烤肉饱餐一顿，他与闻人羽奋力消灭肉，奈何百里屠苏猎来的动实在太多，剩的，俱了馋鸡的肚。

        青年神向来冷凝，不笑不讲话的时候，看吃也像静视当斩之，手里拿着的肉串不像肉串，反而像是什么需得潜心修行的绝世剑谱。

        屠苏面上那样凶，可是真的靠近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后果呢。

至少不会死得那么净……

        那，有些像的剑柄。

        咕――

        他记得屠苏似乎不大喜与人肢接，虽然一路上，自己常常随手就去捞他手臂，枕他膛……

        思绪无有边沿，困意终究胜过探究之心，乐无异很快沉梦，梦里有自己成为大偃师的未来，梦外，颅则如雨花枝，一一压低枝桠，最终，合着湿清新的香息，蓦地砸百里屠苏怀里。

        百里屠苏择了几样，利落地剥去、摘除脏，待到乐无异回神，前肉早被百里屠苏收拾净。

        乐无异捂住肚，抚摸空瘪肚，顾盼左右：“你们饿不，要不然我去打野味，一路走来，咱们还没吃上东西呢。”

        野仍温，想来足够新鲜。

        乐无异唇微张，怔愣当场：“屠苏，你什么时候猎来的野味？”

        毕竟他记得桢姬姑娘还有个父亲呢，若是死在屠苏剑，家中老父该有多难过啊。

        不知屠苏这样靠谱的人，来自何方，经历何事……

        “离我远些。”他声音微哑。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怪只怪百里屠苏上实在够和。

        “算啦算啦，这么好的烤肉，不吃真是暴殄天，你且自己顺气吧，若肚实在难受，就叫我一声。”

        他以为对方早早睡过去，是以无所顾忌地与人同倚一棵树，好在还记得留了些距离，不至于睡着睡着作一团。

        不就是凑得近了些么，都是男孩，屠苏怎么还避他？

        “我，我去寻些香料！”乐无异站起，不想被当吃白饭的，何况烤肉这样有趣的事，他一向有所研究，这回恰能同伴见识他的手艺，“刚才我看到路边长着砂仁，若是磨碎了烤肉，那叫一个滋味无穷，屠苏，闻人，记得等我亲手烹烤！”

        他不知，跋涉颠簸愈久，他上的香气便散得愈发明显，襟袖中幽幽缠绕的气味足够让人想象肌肤的与温度。

        “咦，你又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果不新鲜，吃得肚难受？”乐无异伸手去探他的腹，位置偏了些，“这是什么，屠苏，难你上还藏了第三把剑？”

        百里屠苏觉到血气奔，折磨一路的焦渴转换方向，于腔久留，待到躁意几乎要激发久违的煞气，又轻飘飘打了个弯儿，溢到更加靠，更加不可言说的所在。

        鲜活的人间颜，生恼人的、无辜的香。

        静坐假眠的剑客，缓缓睁开了睛。

        乐无异上前洒上佐料，自来熟地凑上去讨，待到肉汁丰的肉块，他似乎看见百里屠苏耳后微红。

        三人向前行路，终于寻到一片开阔地带。

        他回来时，百里屠苏正仔细烤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