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他多日探查，翻遍了那些该翻不该翻的案宗资料，能够支撑他在此刻犹如明灯照，目光炯炯地说：

        “此是原敕造长公主府，后因一件旧事，连牌也没挂上就归成了大御所名私邸。枫原大人，此事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负责设计此的人，时任踏鞴砂兵造司正，名为丹羽久秀。”

        木质的走廊，越过北边殿前的通门和阶梯，侍女脚步匆匆地跟在一位不似普通侍卫打扮的男旁，压低声音在同他说些什么。这男面上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般若面，看不清神。他腰间佩着柄黑暗金纹的打刀，在靠近刀镡的地方，刻着一雷印。

        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说是交谈，其中只有侍女在低声说话，他并无应答，也并无停脚步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如一阵风般掠过殿廊前，有路过的侍从看见了，也权当不知。

        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为长公主的有且仅有的卫，同时也是雷电家的家臣，这位在长公主及笄前后便时不时会现在殿，而且看量，是个男人。

        不过故事并没有往闱秘事那个方向发展，此人纯粹忠心耿耿地他的卫，算是长公主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人。除了偶尔在殿外见到他行匆匆之外，其他人与他再没有多余的交。

        侍女们都好奇，他那张面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不过既不敢问长公主，也不敢问他，所以只好闲暇时候大家小声八卦一，算是解闷。但这也是杀的事，所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

        “说来，上次我听长公主和青木大人聊天，说起此人的份。他竟是从小就被当卫培养的，那我们殿是不是打小就认识他呀？”侍女坐在台阶前挽着一旁玩伴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

        玩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也低声接她的话：“那岂不是青梅竹？”

        这是能随便说的话吗。侍女连忙摇，提醒她：“殿乃是王室血脉，怎么能说一个家臣和殿是青梅竹，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玩伴嘀咕：“我们殿多可怜啊，打小边接的都是些无聊的书籍卷轴，及笄礼后接的人才比先前多了些，可还是无聊得紧。外面那些世家小，衣服的花样都恨不得一天换八回，殿却连个簪也懒得。”

        “你懂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侍女捶了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咱们殿不是要选亲吗？到时候肯定要好好打扮一。世家小哪里比得上我们殿天人之姿，我跟你说……”

        这二人正说着，房檐上传来一阵瓦片松动的声音。她们一齐抬望去，什么也没看见。两人紧张地对视一，又手拉手往院里走了走，再转看房。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大松一气，：“是猫吧？是猫啊。”

        被说成是猫的那位卫大人，正从一侧的某个墙利落地地，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他是料到了里会有些议论，但是这议论的容是不是跑偏了？「长公主」平日里有这么极端吗？那衣服不还是照样如京中行般穿得繁复，每次恨不得被层层叠叠的衣服压得走不动路，尤其是那劳什朝服――谁发明的朝服？是想当场坠死「长公主」吗？

        谁研究谁研究，「长公主」真的没那么闲，她还有事要理。

        卫脚步轻盈地来到某条固定的小路，佩刀与上令牌碰撞产生了一声响，他顺手摘了令牌，绕在手指上转圈，这么一倒有几分京中纨绔弟的觉。刚好，他今天就是来见“纨绔弟”的――

        小路的拐角忽然闪来半个人，他顿了顿脚步，朝向那半个阴测测的人影说：“青木大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有些吓人了。”

        青木遥人闻言讪讪一笑，整个人从拐角走了来。

        方才的阴恻恻其实只是脸上愁容不展，现在看起来就绝对是一副好人模样了。青木遥人的量不，或许是因为常年客在他乡的原因，稻妻城中扣押的质能有什么很好的待遇，活着就足够战战兢兢了。不过因为常年如履薄冰，这人清瘦至此，不算差劲的眉之间居然有穷酸书生劲，世家小私奔最佳选项的那种书生。

        总之，看着连只鸡也抓不住。

        卫叹了气，抱着手走近了同他聊了起来。“青木大人，你整天这么愁是什么？该愁的是我们殿吧，选亲在即，也不知里边都有什么歪瓜裂枣。我们殿一想就疼。”

        青木遥人呈现痛苦的神，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事。他摆了摆手，“大人，您也知，大御所阁定的事就是天命所归，哪里有更改的理？前日我求，女君只回只一句话，就让我再无话可说了。”

        “她回什么？”卫径直问。

        “算我求您，用个敬称吧。”青木遥人闭上，轻叹一声后幽幽说：“女君说，我也得递帖，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