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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柳赵】远道不可思 > 二 旧事晦无明

二 旧事晦无明

        她取第二张舆图递给夏长淮。夏长淮看后默然不语,半晌方:“……看来他仍未放弃虚无幻梦。”

        “这便是柳沧海图谋的大业。他想令幻境无延展便必须东归。布阵亦讲究天时地利,时机,十五年前有一次,我算到天机破他之阵。他便与我约战,最终被挡了回去,如今是又一次。”夏长淮吐长气,“但,他的图谋只是镜花月,前人已验帝乡无期。只是柳沧海认为前人不到之事他可以到,至今也没有放弃。”

        夏长淮:“正是。鹿疑郑相终难辨,蝶化庄生讵可知?郑人猎鹿,藏于蕉叶之,自己却忘记了藏鹿的地方,以为只是了一场梦。他将这个梦说给了傍人,傍人听了他的梦,以为是真实之事,依言去寻,找到了那只鹿。傍人的妻听他说了这件事,认为郑人之梦为傍人梦中之梦。而郑人回家后梦见了自己藏鹿之地与得鹿之人,第二日寻到傍人,两人寻来士师对峙,士师无法分辨他们各自的经历何为真,何为幻,便将鹿平分给二人。郑君听闻这件事,怀疑士师之觉亦为梦幻,访之国相。郑相曰:梦?与不梦,臣所不能辨也。若记叙这件事的人所写为真,那故事里只有一个梦。可我们又如何能知,这所记载的是否是一场大梦。梦蝶之论,与此相类。”

三绝剑之乱一样,意在削弱碎梦的力量,令谪仙岛无力阻拦他的大业。之前四大统领之一西铮刺杀李师师,便是应承朝中人的要求,要除去李师师这个官家跟前的红人。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碎梦在汴京及京畿多番查探,发现城外山中被设幻阵。那是一座平平无奇的荒山,山中无人也无别。前去的弟便将山脉河川低走势等等依样绘在图上传回岛上,图我今日带来了,还请夏门主一阅。”

        “虚实幻真,无从辨别,而柳沧海认为梦境和现实并无绝对界限。天地与我并生,而万与我为一。借由镜天幻术,他终能我无界。无非彼,无非是。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天地混沌,人行其间,半梦半醒。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混沌待倏忽甚善,倏与忽为报混沌之德,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无生无灭,无始无终的混沌方是永恒。也只有在梦幻之境,才能寻得无极不朽之功业——他所创造的梦幻境,便是悬于镜天阁上的永夜星都。”

        柳沧海思索片刻:“万一府,死生同状。如若你也化去,我大概会鼓盆而歌。”

        夏长淮支着额甩开这些旧事,听旁边的赵思青:“柳沧海为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若放任必生灵涂炭,如能于东极海将星都幻境摧毁,便能将灾祸之损降到最低。当务之急是步星都寻得他之真。旧事叙罢,仍缺线索,今晚便发前往摘星吧。”

        余若梦续:“碎梦亦寻通堪舆之人看过,镜天阁阵法确实设在龙脉之上,或者说,借龙脉而成阵。揪着这一线索顺蔓摸瓜,我们又查到几名藏在甜巷,夜间频繁城,归来时满尘泥的可疑人。甜巷中鱼龙混杂容易藏,夜间不会引人注意。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或是师师姑娘无意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语。听者无意,言者有心,有人怕她偶然说漏嘴了常伴边之人的耳朵,这才引来杀之祸。”

        余若梦:“鹿疑郑相,蝶化庄生?”

        夏长淮笑了:“若我死,你又如何?”

        段非慈问:“柳沧海的大业究竟是什么?”

        十五年前,东海之上。柳沧海落败,夏长淮赢得不容易,此时已是负重伤。二人将别,错落黑白棋尽化陨星,纷纷坠海逐而去。有风西来,散长夜,曙时柳沧海忽:“你似乎快死了。”

        “幻术依托阵法而成,将阵法布置在东极海,星都便笼罩着东极海。若是将阵法布置得更大呢?龙脉为,山河布阵,混淆梦幻与真实的边境,让星都笼罩全疆域——他是幻境之主,在星都中近乎天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若他大业得成,近乎与合真。”

        夏长淮接过图,匆匆一扫便知究竟:“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图上所绘为一条龙脉。”

        “然后碎梦又遍阅各地传回来的有关堪舆术的报,发现宋辽边境、汴京京畿、磁州、东极海等地都被设奇阵,或许还有其余未被查到之。我将这些地一一绘在纸上,再次寻人来看。”

        夏长淮手指蜷曲又松开:“空花阳焰,梦幻浮沤。”他看向段余二人,问:“碎梦梦斩梦,二位可曾读过《列》与《庄》所记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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