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自然是这些刀剑的,睛都快黏在上面了,语气由衷,“真是好剑。赵岛主对你确是费心了。”
“对,是掌门师父托人为我寻的,很费了些心思。”龙从背后来给他细看,那剑果真是锋芒毕的神兵利,轻剑仿若鸿饮,刃却开得极锋利,能斩一切有形无形之;重剑则钝猛古朴,无锋而不工,可载力千钧。最罕见的是那一对轻重剑剑隐隐泛着幽蓝,不知是淬炼的时候添了何等奇巧之。
龙笑:“回来了给你带礼,乖啊。”
碎梦哼了一声:“原来是和我别的。”
少年人的目光比最炫目的雷光霆闪都要灼,就那么紧紧地盯着碎梦,把每一个字都念得无比真诚,“谪仙扶摇直上,揽九天之悬月,可我的月亮,不在天不在海,之可及。”
龙恰巧愿意解围,他贴地把捧着一堆东西的少年刀客捞怀里,问他:“想谢谢我啊?”
碎梦似乎明白了,但是又不想太明白。这明明还在霜刃坛呢,周围都是两派的师兄师们……龙这话实在酸得厉害。他决定短暂地不搭理龙了,微恼地推了推那少年的肩膀,“不快去练剑还在这儿嘛!”
“不过这剑是我自己取的名字。”龙轻快地笑了笑,“这剑,名叫抱月。”
的剑:“新的佩剑?”
好刀。碎梦一就看这兵的不凡,一向淡淡的脸上也笑来,另一只手忙去接了搂在怀里,往前贴了几步,发觉自己竟然没办法抱一抱龙。
碎梦松了气。“喜!特别喜。”他把脸埋在绒绒里蹭了蹭,轻声:“谢谢你。”
龙却说,“我要离岛游历了。”他看见小猫的脸一瞬间有垮了――毕竟刚刚还有恼火来着,现在就藏不住委屈了,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于是他伸手碎梦的脸,“龙都是这样的嘛。掌门师父说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可以去闯闯了。”
碎梦一手夹着那些零碎玩意,看着龙从后匣里一柄长刀来。那刀微弧狭刃,刀纤直,犹如柳叶轻燕,练洗如镜,即使在白日里也同真正的月光别无二致。
“你从哪里找来的――”碎梦趴在他肩,只来一双圆的漂亮睛,迟疑了一,“这刀,就是……呃,我是说……”
怎么觉长了些啊,龙摸摸他的发。顺柔的发丝拢在掌心,龙忍了忍没把猫猫脑袋乱,一手牵起碎梦,“走了,回家!”
“想什么呢。”龙敲了敲正在脑补他如何受人胁迫不得已的小猫脑袋,哭笑不得:“这是我和盈玉楼换的。”
碎梦看着那尚且稚的少年剑客登上浮生渡的一艘小船后冲他挥了挥手,背后是深阔无边的东极海,面无表地想,他也没有特别期待啊。
龙从来不说大话。现如今他真正江湖行侠仗义去了,可谓正是扬名的时候,他也一向不说自己要去当什么大侠,当所谓的英雄豪杰,当“最年轻的天才剑客”――即使江湖上渐渐传的都是这个听着就令人艳羡的名号。那样快那样的剑光,那样洒脱风的人,是藏不住的。他年纪太小,不免被人看轻,龙也不生气,不反驳不承认,全靠手中剑说话。他是真的不在乎,赢了输了都没关系,赢了就坐在屋檐上一本正经地和人讨时兴零嘴吃,小孩到底还是馋些。输了就掏铜板自己去买,还要分给赢了他的人一份儿,把本来颇为得意的人得尴尬起来。他不拘于那些庙堂江湖的大事小,打抱不平只是顺手,帮捕快抓人他,替镖师押镖他也,盈玉楼的生意他同样乐意掺和。龙过得很快活,几个月的功夫他从汴京一路到杭城,路遇萍之交,赏遍花秋月,还在杭城夜雨之中得了自己的第一式,又在江湖上掀起一次小小的波澜。亲历人倒没什么知觉,只惦记着回岛的时候给碎梦带礼,一堆沿路买的新奇件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他寻了一把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