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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淮军娘】月下清风 第四章

隙中漏的月光已换了日光。余韵尚未完全退去,这二人也尚未分开,懒怠地偎依在一,放纵自己偷得一段不为外所扰的时光。

        或许是因两人关系的转变,又或许是因男人餍足后的好心,月泉淮竟然开率先打破了沉默:“新罗土地不丰,只愿接纳月泉宗门,可月泉宗不仅有弟,背后还有不少生计依托于宗门庇佑的百姓,作为一宗之主,我无法抛弃他们。”

        徐来的脑里还是一团黏稠的糨糊,思绪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月泉淮是在回答此前关于为何不迁往新罗的疑问。

        “百姓?”徐来不解,这一路都是江湖人,哪有百姓?这月泉宗主恃才傲,向来,怎会看得见底层百姓?

        亲密之事多了,连带着,月泉淮也能稍稍读懂怀中人的心思了,他哂笑一声,:“平壤城遭战乱近十年。月泉宗为守护旧国前仆后继折损了一代弟,你可曾想过这些弟家在何?后续填补来的弟多数又是从何而来?”

        “周边穷苦的百姓……”徐来明白,战乱之,耕无地,牧无林,寻常百姓难以为生。故而许多穷困人家会将后辈送宗门,若能得例钱接济家人最好,若不能也能得宗门庇佑。月泉宗曾为句丽第一大宗,定有不少宗门弟便是这般况。

        月泉淮叹:“是啊,若女为月泉宗战死者,月泉宗当替弟尽孝,赡养其父母。只有这般,百姓才愿把后辈交予月泉宗,而月泉宗的弟亦会甘愿替宗门而战。为一宗之主,无关自喜恶,有些人与事,不得不看,不得不。”

        徐来深以为然,略微思忖,:“辽东虽气候严寒,人烟稀少,但胜在地势平坦,或种或牧,都可为生。北上确为良策。”

        而且,辽东还地偏远,远离唐廷中枢,又可与各族勾连,还能监视与自己有怨的渊家。当然,这些话徐来可不会说来。

        “此行月泉宗携弟先行探路,安定好后便会返还,将那些受月泉宗庇护的百姓迁来。平壤城中仅留贫弱,他们如今的日必定不好过。”提起旧地遗民,月泉淮也陷了沉思。

        徐来没有声打扰,她不知为何月泉淮突然提起这些,但她知,这是个好迹象,至少表明他开始愿意与自己交。所以,行前参军事让她笼络月泉淮这一任务,算是完成了?

        适才愉过后的疲惫未退,静默之中,徐来很快便坠梦中。月泉淮垂眸扫了一怀中熟睡之人。渊家在安东都护府已有基,月泉宗到达后,所剩的弟当用于宗门重建,不该消耗于与渊府的缠斗中。

        纵使他厌恶唐廷,却也不会不分时局四与人交恶。此时暂与徐来合作的原因有二:

        其一,她为人心善,又有一定官职人脉,到达安东都护府后或可替月泉宗周旋,争取更适宜人居的土地。

        其二,可借天策之手将渊家的作为传去唐廷,渊家在辽东之所以得势,所依仗的便是唐廷的态度。若唐廷发现他们其心不诡又违令妄为后,当会给其一顿敲打。今后渊家事也不敢太过嚣张。

        “劳”了一夜又思考了许多,月泉淮也生倦意,便也拥着徐怀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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