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
可是对于盘桓无所凭依的无群之鸟,一枝纤脆枯木所容许它的短暂停栖,已经是它遍寻不得的莫大幸福。
此时的洛冰河,正完完好好地捧着re茶坐在桌前看沈清秋吃糕。
沈清秋耐心地等他缓过劲了再起shen,几乎是赦免一般对他方才的qing绪崩溃不置一词,反而又拈了个杯盏给他倒了盏茶,不知是不是事到如今的一dian怜悯。
这次,洛冰河反应滞顿地握住了。
两掌贴合杯bi时骤然的温nuan一直蔓到toupi,带来震颤酥麻的微小疼痛。洛冰河被这温nuan的疼痛裹挟着,却一dian也不想松开手,只是任凭这gu无形的nuanliu漫过ti腔nei所有的伤kou,仿佛这就是将死之人的最后甘霖,即便承受不住也要承受。
jing1致的粉装被yan泪洗刷gan1净以后,洛冰河的神se又恢复了那种不知dao该如何自chu1的茫然。沈清秋在他几近懵然的目光中举箸,从边上的桂花糕开始夹,神se倒是松弛,还有余裕问洛冰河话:“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送剑?”
洛冰河愣愣看着沈清秋把桂花糕送jin嘴里咀嚼,吞咽,半晌忘了回话,过了好久才dao:“本是如此,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没拿修雅tong你?”沈清秋吃了几筷zi就搁xia了,语气语调还是很平稳,yan睛直看jin洛冰河yan里,冷笑一声xia了定论,“你不仅是来送剑的,你还是来送死的。”
洛冰河顿了顿,而后牵起一个笑来,纯粹得让人奇迹般地找寻到了昔年白衣少年的影zi:“上次没有杀成……我想可能是那时候不好看,就想把自己拾掇gan1净来见你。”
这显然是现编的鬼扯。洛冰河上次没有死在沈清秋手里的真正原因,他们二人全都心知肚明。
沈清秋瞥了他一yan,那人yan眶和鼻尖的红还没xia去,虽无意卖nong,仍还有dian凄楚可怜的意味:“哭成这样就好看了?”
洛冰河摸了摸颊边,有一dian局促委顿地垂xia脸去。沈清秋见他如此,以为他又要掉yan泪,不想洛冰河却dao:“我没想到会这样,本来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心里那杆天平又很要命地往一边倾了倾,沈清秋在心里叹气,面zi上却还是之前那副冷脸:“你这些年给我添的麻烦还少?”
也不知dao回想起了什么,洛冰河好容易回温了的脸又唰地一xia白了。沈清秋沉默地看着摞成山的血债朝洛冰河压来,终于在他再一次陈言dao歉之前开kou:“算了。起码这个尚可rukou。”
“这个”,指的是洛冰河亲手zuo的桂花糕。
洛冰河愣愣看着他,半晌才颤抖着声音dao:“……喜huan吗?”
那些从gen本上伤残过的真心与好念,任何人都深知已经无可疗救。洛冰河也早就放弃回到初见的那日,放弃回到那个在清静峰上度过的仲秋的夜晚,因为他早已丧失了被补偿的资格,而这个资格,今后也不可能再有。
但是沈清秋,还是在疮痍满目无可挽回的今日,帮一个遥远岁月之前,孑然而立的少年,圆满了从前的遗憾和梦想。
迟来的温q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