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闻言,又和方才那般静了片刻。
他也不在意沈清秋不分半目光给他,只是扯一个微笑:“恭喜你师尊,除非我没命,你以后再也死不了了。我也不想到这一步,这一切都是你我的。在你决意抛弃我第二次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这个结果。””
沈清秋转醒之时,目还是那间萧条小屋的帐,咙、与胃的疼痛惊人般散得无影无踪。除却还是很累,没有气力以外,他又恢复了一开始洛冰河才给他安上四肢的状态。
木清芳的声音着千帆过尽的疲惫:“从前我也以为他是冷心无,心狠怨毒之人。我也怨过他。可是如今想来,他的恶意从来昭彰,他的好亦从不言表,才教你记恨到如此地步。”
沈清秋几乎都要笑了。他本以为这世上最简单不过是死,最难不过活着。如今尽数倒置,他又要在这空无一的人间继续苟活。
“他作为师尊,待你不公,教你受委屈,你对他有怨,很正常。他也确是把你推无间深渊不假,你恨他,也很正常。可你不知的是,那日仙盟大会尚未结束,他就已经发起,一连烧了三日,意识朦胧间都在喊你洛冰河,这难不说明他心里也有愧吗?”
又看见他睛红了。
洛冰河闻言静寂片刻,片刻过后,他才貌似很不在意地笑说:“看来你还是丝毫没有悔过之意。你在我最需要你拉我来的时候把我推往地狱,如今又在我想折磨你一辈的时候非要去死,才咎由自取至此。弟真想问问你,你当年是怎么想的?你怎么得去的手?如今又是怎么想的,狠心至此,你怎么得去的手?”
洛冰河坐在榻边,用一种很难言的目光看着他。不知是否是错觉,这人脸上竟然如金纸,仿佛刚刚大病一场。
回音与阴鸷的目光一并过来:“因为你活该,纵死也不足惜。因为你什么也不是,所以弃如敝履亦不可惜。”
很多。想沈师兄,想清静峰,想掌门师兄,想你洛冰河,缘何到如此地步。本来,就算我师门不睦,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凄惨场。”
沈清秋听见他连念了两声好。
他望着洛冰河终于有所波动的神,一好一残的双弯成两把弯刀:“怎么了?生气了?恭喜你,你现在杀不了我了,只要我沈清秋活着一日,你一日就没有痛快可言。你这个杂种,活该得此报应。”
沈清秋听完反而笑了笑。
木清芳话音刚落,就听洛冰河咳嗽一声,一条血线沿着他的颌衣领。
他那被锋利所毁坏的嗓,此刻挤压极为刺耳沙哑之声,字字句句冷绝无匹,仿佛厉鬼索命:“不死不休,洛冰河,这也是你我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就算抱着最大的决意去死,也还是没死成。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眶通红地微笑:“我不信。”
沈清秋闻言,像是听到了极为稽可笑之语,兀自冷冷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