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脸煞白，几乎快哭来，急急磕讨饶：“我的柳大爷，我是真知错了，我有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这一回罢。我还没有娶老婆，也没生儿，要真废了可怎么办？你就算积积阴功罢，饶了我这回，我是再也不敢了。”

        薛蟠正想问湘莲用意，忽见寒光飞也似的闪过，吓得浑一哆嗦，竟了一。好在之前在芦苇中，他半已然湿透了，一时也看不来是是，然那味却是掩不住的。

        薛蟠满嘴诺诺，喜不自胜，二人复席吃酒，吃得有八九分了，一前一后了赖家。湘莲先至一步，在桥上相候，见薛蟠骑着打桥上过了，犹拨浪鼓似的不住乱瞧，竟未看见自己，不觉好笑，晓得这草包已醉了酒，遂哄他设誓。薛蟠笑这是自然，跪：“我要日久变心，告诉人去，天诛地灭。”

        听得薛蟠话音落地，湘莲抬便踹，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薛蟠伏在地上，不住哼哼，湘莲走上前来瞧了瞧，省得他是个不耐打的，收了七分气力，左右开弓，往他脸上拍了几。

        湘莲冷笑一声，却是不听，手起剑落，犹如阎王索命，吓得薛蟠死死闭紧了双。只可怜两只耳朵无可奈何，不得不听，且目不视，便听得更加真切。但听得那凌厉的破风声浑便无法自制地打哆嗦，又想到半辈的凄惨，登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湘莲似笑非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且将屁洗净了来。”

        薛蟠哽咽：“你果真是个冷心冷面的冷二郎，好不通理，我都成废人了，还不许我哭？”

        他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波才转，心便有了计策。他一把捉住薛蟠后颈，提个猴儿般拎起，猛地丢草地里。薛蟠“喛哟”一声，以为湘莲发了善心，顾不得屁疼痛，挣扎着便要爬起谢，哪成想后背方离地，却被一只黑靴住，复又压了回去。他生得又有几分胖，登时如只四脚朝天的乌，无论手脚如何扑腾，都是白费力气了。

        柳湘莲给他逗乐了，难得有耐心，问：“你可疼么？”薛蟠：“给你打得浑上都疼，早疼麻木了。”湘莲踹他一脚，：“你且睁瞧瞧。”薛蟠却赌起气来，死活不肯睁，湘莲扬言要剑，他才肯裂开一条细，飞快觑过一，见自己虽赤着，那话儿却仍旧好好地在上，又惊又喜，双手捧住，宝贝般拢在手心，许久才想起舒一气，又不住向湘莲谢。

又恨又恼，忽地珠一转，计上心，邀他北门外、桥上相见。只是若真心相好，便悄声儿的，谁也别告诉，免得污了自己清白名声。

        柳湘莲皱起眉，嫌恶：“你这东西，连也不住，不如我替你废了，省得摆设。”

        薛蟠肌肤本白，脸上登时开了果铺，湘莲犹未解恨，又听他质问自己不愿便罢了，为何赚他来打他，登时火气更盛，拉他在芦苇中，取了鞭来，照着他背上了三四十。受冷一浸，薛蟠酒醒了大半，只觉上疼痛难忍，终于开求饶，好哥哥、好兄弟、好老爷地叫个不停。湘莲本无意打死他，只当给个教训，走，又想：“我自一走了之，然他这般德行，又投了个好胎，不知还会糟蹋多少孩儿，我须得使个法，断了他这淫念才是。”

        湘莲见他尚存几分真，嫌恶去了几分，收剑归鞘，问：“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