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更多,“到底是谁该到此为止,我吗?我倒要看看什么能拴住龙尊大人让你不爬上我的床,看看纠缠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是我,丹枫想。只可惜世上没什么未卜先知,否则他定然不会和景元走这么近。原本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命数,如今把景元牵扯来是非得已,所以他才更不能看景元陷去。
只是……他抱着在自己怀里抖成一团的景元,恐怕为时已晚。
他想起来镜第一次领着人和他们见面,那时量还没的小骁卫看上去又瘦又小,一不听话的白支棱着,还是他用帮忙打湿了发,应星帮着扎好了。
想起来他小小年纪不去抓鱼摸鸟,非要自己教他棋,初时总是被他杀得片甲不留,就要扑过来把棋盘得一团糟,仰着撒说饮月君你怎么不让让我。后来他大了,再对弈时胜负总在五五之数,又要说怎么都不过丹枫哥,自己笑了笑并未戳穿他,哪有艺不如人的能算棋算那么准。
他其实还能记起自己最开始混淆记忆的时候在想什么。无论白珩、应星、镜还是腾骁,只要念着他们的名字就能觉到自己从未迷失。也是那时候他疏远了阿璃,他会看见太多太多的过去,除了他谁也不记得的过去。不过现在……他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后来错乱的症状更严重了,手染鲜血的剑首,面目不清的狐人,矗立的大金人,旧日的阴霾挥之不去。但是在小骁卫边不一样,他从没养过孩,仙舟人讲究君之交讲究察言观到即止,他从来没有和外族这么亲近过,那个侵了他全生活的小太阳总能将他拉泥沼。
他自然联络过冱渊君,只是谁都没有确定的答案。持明就像已经燃尽的太阳,不朽的遗族日薄西山,就连维持现状都是奢求。他不能带着别人一起沉没。
只要景元没事,他这么想着,“我宁愿你恨我。”
“枫哥……?”景元突然僵住了,丹枫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了声。
“你就是这么想的?”景元松开他,直起腰来,澄明的金瞳蓄满了泪,“我确实恨你。我恨你自私固执,恨你自我动,恨你从来不把我当回事,恨你要是真决定当然不会考虑我的心。”
“景元……”
“那你跑一个试试?你听过持明调看过很多话本,求不得才会让人惦记一辈。云骑向来寿数不长,我还能碰到几个龙尊?能看到几个‘云上五骁’?还是你觉得我见了谁都会喜?我只会在他弹琴的时候想‘弹得不如丹枫’,在棋的时候想‘如果是丹枫会怎么走’,在征的时候想‘如果是丹枫在就好了,他不用我说就明白我在想什么’,还有受伤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如果你在就好了。”
“来不及了丹枫,早就来不及了。”景元努力瞪大睛,希望泪不要这么不听话,“但是你也知年轻人向来是没个定的,说不定睡到龙尊大人过两个月我就腻了呢。你脾气这么倔,我才忍不了你。等我当了将军你也肯定不愿意我天天指挥你,说不定过两年就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