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他说：“我们回去吧。”

        后的墓碑染上夕阳的昏黄意，粉红的纱巾在风中悠扬飘摇。

        第三日起了蒙蒙细雨，那维莱特单手举着伞跟希格雯的儿约克一块去墓地。

        “那维叔叔最近还好吗？这次行还顺利吗？”约克开车载他去的，两人边聊天边走。

        那维莱特将圣洁的花放在老友的墓碑前，他撑着伞鞠躬，然后回答他：“还算不错，这次没有辜负他，见到了极光。”

        “听说这次是持续最久，面积最广的极光，很多人都去观赏了，”他腼腆地笑笑，“要不是工作比较忙，我也想带着我的夫人一起去。”

        “总有机会的。”

        约克望了他怀里的骨灰盒，怅然地问：“那维叔叔要什么时候离开？”

        他从母亲那里了解过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的故事，小时候一度向往他们的，所以他和他们的关系也不错。

        “尽快吧。”修长的手抚摸被雨淋湿的木盒，他凝望着上面的灰照片，微启的唇又合上。

        “不会觉得遗憾吗？”他问。

        那维莱特扭望向约克：“你指的什么？”

        “你的生命那么漫长，明明伴侣可以寻找一个同族，可是你喜上的是一个人类，比你脆弱比你寿命短那么多的人类，我始终想不明白。”

        “生命和时间是无法衡量我们的，约克，我可以理解人类在利弊，理和之间会有所抉择，但人鱼不会，我们一旦陷去了，就没机会来了。”

        约克一愣，他笑：“如果那个人不是好人呢？”

        那维莱特：“那样的人也不会让我们陷去。”

        这好像成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时间再长，如果它变得虚无，生命也没了意义，不是吗？”

        “是。”

        那维莱特在黑伞的边缘望向乌黑的云。

        一场瓢泼大雨即将来临。

        “我正在虚无之中。”

        约克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目光又看向他珍视的木盒。

        “不会太久的，那维叔叔。”

        “嗯。”

        随后约克陪他去了扎克的墓地，这次他们没了太多话，他站在那维莱特后，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心里蛮不是滋味。

        他听说过莱欧斯利十几年前病重的那次，当时他还跟着母亲去探望他了，回想起来那维莱特无视他们病房，冷漠的睛不安地望着沉睡在病床上的年迈老人，他的耳朵贴紧心脏，房间的呼声都几乎听不见。

        他想，如果莱欧斯利也是人鱼就好了，这样他们的故事应该是最满最幸福，就像童话书里讲述的那样。

        但是莱欧斯利曾经只是笑他还年轻，没有多说什么。

        约克压冲上咙的哽咽，他涩的唇，安静地等待那维莱特和老友告别。

        岁月不留人。

        ＊

        最后一站，是阿奇诺骑士隐居的地。

        当年她病故后，母亲为了平衡记忆，随她一起陷沉睡。

        不死的能力成为芙宁娜永生的诅咒。

        她无法与伴侣一同离开，这就证明，留存在心中的悲痛会一直伴随她。

        故而，她选择和阿奇诺共赴死亡，等待那维莱特离去之日，再将她唤醒。

        毕竟人鱼不能没有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