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仿佛在十月
深秋。饶是这八月盛夏,耿峰还是打了个寒战。
「你在哪呢?没事的话来我家一趟。」
老鬼绝少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旦用上了这语气,就预示着事的不一般。
上一次老鬼用这种吻说话,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耿峰永远不会忘记,乔永
为挪用公款炒,东窗事发时那份冷静镇定的语气。那时候,他大学毕业还不足
一年。
彼一时,乔永为认真地和耿峰讨论,如果事摆不平,自己到底会判多少
年徒刑,语气镇定得和今一次电话里全无分别。
虽然那一遭最终有惊无险,但是乔永为却丢了让无数人羡艳的央企工作。
边的熟人都替他痛心疾首地惋惜,他却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不但看不丢了工
作的失落,好像还有那幺几分窃喜。每当说起这事,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总结:哥
们命大,逃过一劫,起码没混监狱里去。知足!温故而知新。
所以,一听老鬼电话里的语气,耿峰就知事不妙,赶忙换了衣服,火
烧火燎地赶到了乔家。
耿峰到乔家时,老鬼正在楼里坐在楼梯上烟,脚横七竖八地堆了十
余个烟。看那意思,他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
楼里烟雾缭绕,透过排气窗的阳光照过来,搞得云海仙踪一般。
万年不变的短发依旧,只是这一次没镜。那不喜不怒的表,也让人看
不到底发生了什幺。
老鬼看耿峰到了,没说话,只是抬了抬,耿峰也不说话,两人相顾
无言。
良久,乔老鬼意味深长地笑了,伸一只手了额和,夹烟的另一手向
后的家门指了指,示意耿峰自己过去看。耿峰也不和他客套,直接走过去,
拉开虚掩着的门了屋。
屋里的形惊得他瞠目结:这尼玛遭贼了?遭贼了也不至于空成这样吧?
用空来形容老鬼的家中,已经不够用了。房里不光是家、家电没了
影,就连墙上的座,电源开关都不翼而飞,只留截断的电线。耿峰抬
看,屋的灯也不见了,留的,同样是散落的电线。卧室门?一样没了,门
框上残留的折页昭示着这个事实。
除了地板尚在,这房几乎就是清房一般。
「不用看了。我刚看完,除了地板,什幺都没了,连厕所桶都没留。」
完烟的乔老鬼在耿峰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一本正经。
耿峰想问,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可话却卡在嗓,怎幺都问不。他直
愣愣看着老鬼,老鬼若有所思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了,似自嘲,似释然,似
解脱,当然还有几分苦涩。
「哥们解放了。」乔永为。
「解放了?」耿峰皱眉不解其意。
「嗯。离了。」
「离……离了?啥?离婚?你和曲桂林?」耿峰觉得很不可思议,连话都
说不利索了。
老鬼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废话。我就那幺一个媳妇,不和她离和谁离?」
耿峰更加困惑,眉间的川字更深:「你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啊?」
「我也不知。」乔永为冷哼一声,「反正日过不去了。过不去就离
呗。」
话说到这,耿峰也不知怎幺往接了,索停了。
片刻冷场,乔永为说:「走吧,陪我去趟房产中介,把这房挂上卖了。家
没了,留着它也没什幺意思。」
去房产中介的一路上,耿峰一直注意力涣散,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让他至
今都觉得惊艳的女。
回想起初识的曲桂林,耿峰始终记忆犹新:一名穿着青花旗袍的风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