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月静静听着，待应禾说完也没有直接给他答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我就悄悄见他一面。

        「青冥现在过得好吗？」

        TBC.

        他现在看到的月亮，也有这么明亮吗？

        「实不相瞒，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事。我虽是青冥师兄，却也算他半个师父，这么多年看着那小长大，之前我就好几次叮嘱他不要被儿女私耽误，可他就是不肯听我的，本来我想借着这次的事让他彻底断了和你的关系，但是……」

        刀客最终还是弃甲投戈。

        他第一次庆幸凌雪弟的神鬼没。他不知青冥在何，自然也没有相见的机会。红尘茫茫何其浩大，他便心安理得地安自己：找不到的，不要去。

        江洲月这么告诉自己。安的，放纵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江洲月扯了一嘴角，竟一个浅淡的笑来。

        不要找他，不要见他，不要有一丝一毫动摇的可能。

        他很难形容那时的反应，比得知凌雪死讯时更为恍惚，像是所有绪都在一瞬间被离，只留有一空的躯。他一晃险些站不稳，掌中刀鞘冰冷堪堪拉回些意识。

        他几乎是第一就在人群中认了青冥。四年过去，凌雪了不少，五官也长开少了几分稚气。江洲月浑浑噩噩的，在对方察觉到窥视的目光看过来前落荒而逃。

        他本没有时间沉溺于痛苦中，女儿的病症就像悬在后的一柄利刃，迫使他不停向前。可在得知凌雪没有死之后，他反而频繁地想起青冥。

        ――他也来了长白山。

        “谁在那里？来！”

        应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

        「烦请你……什么都不要对他说，更不要提起从前的事，像现在这样就好。」

        「好，好的，阁里就数他最有神，一日不罚上房揭瓦。」

        ――他怎么会来这里？！

        等哄着江以归睡，江洲月轻轻合上房门，回了自己屋里。

        我怎么又扯了这么多，我用保证章一定上速啊啊啊。

        有时是杀完人的深夜，有时是哄完蓁蓁睡后。他抬起看着天边那一轮月亮，忽然在想：

        江洲月很早就知青冥还活着的事。早在他来药宗之前，早在他们重逢之前。

        斗笠被挑落的瞬间，江洲月看见了一双朝思暮想的。

        「我这师弟向来最讨厌别人替他决定，我看他事前对你也是一片真心，思来想去还是来了。我只一个请求，不你有什么打算，也请等他想起来再说。他执行任务本就危险，万一再受了什么刺激，恐又有命之忧。」

        有猪为了谈恋伪造年龄被多年后的自己拆穿了。

        「你既相隔半年才来告知我，想必还有别的话要说，一并说了便是。」

”

        他又一次与命运相逢。

        ――不要找他。不要见他。

        他没有明说，江洲月却听懂了这句抱歉的义。忘记了很多事，那就是把自己也忘了的意思。

        应禾好了对方痛哭或崩溃的准备，甚至都打算伸手扶他一把，谁知江洲月除了最开始晃了一外再无异样，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直到他去往北天药宗。

        江以归玩闹却很听江洲月的话。她眨巴着睛，伸小指勾住江洲月的，轻轻一晃。

        他还在想白天柳暄说的那番话。他的回答并非敷衍，而是真的不打算再与青冥有什么关系。

        「青冥和我说过一你们的事，我这才来告诉你一声。我当时是从死人堆里把他挖来的，差就救不活了，他伤得太重，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包括……抱歉。」

        「那就好。我也只有一个请求。」

        唇齿间是重复过无数遍的字，却再也无法克制江洲月心底的念。他如同溺之人剧烈息，却本无法平复呼之的心脏。

        像现在这样，不要再有任何交集，才最好。

        青冥就在这里，与他相隔一座山，一百丈，甚至是一个转就会遇见的距离。

        ――我就只要看他一，看一就离开。

        应禾一愣，如实答：

        江洲月于是在那片刻的思念里得以息。

        “好。”

        对面的凌雪弟应禾叹了气。

        呵斥声如惊雷乍然将他惊醒，链刃转瞬来到前，江洲月太了解凌雪的招习惯，思绪还未平定，持刀的手先一步作了回应。

        他的指尖一叩着刀鞘，心也跟着沉湖底，被漆黑深渊吞噬殆尽，再掀不起半波澜。

        应禾苦笑一声。

        江洲月本已从死亡的阴霾中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