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家,摔碎的花瓶碎片安静地躺在卧室瓷砖上。床单皱成一团,淫靡的气味尚未彻底散去,白的丝织上挂着涸的,被随手甩在床上。我无奈地去拿拖把,净地上的,一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然后把床单扯去洗衣机,铺上一床新的,贴心地帮他把一团脏污的衣洗净。我的妻十分克制地发了愤怒,只摔了一个微不足的花瓶,我甚至想过他可能会一把火把房烧了。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如果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几天的一切可以是旧复燃的前菜。如果是在恋,那就是两个被荷尔蒙控制的人互相拉扯。但现在我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生效近两年,不久之前还在床上坦诚相见,就像主菜已经上桌,主厨却送来一碗餐前汤。
好笑又可怜,也让人生气。
去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其实这算很大步,他之前经常到一半就晕过去,留我面对一个柔温的充气娃娃。他一片狼藉,从红的来,在床上留粘稠的污渍,我单纯地在使用他,自然无暇给他多余的抚,他的阴却还半着,在空气中轻轻颤抖。我捡起他的,团成一团他刚经历过一场酷刑的阴。
我在发给他的短信里这么写,自认温又大度。
缠的嘴唇动了动,估计在骂我,但素质的上限也就那样,又晕了过去。我给他盖上被,冲浴室洗了个冷澡,我跟他半夜吵架,折腾完已经早上七,家事虽然棘手,还得准时上班。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场战争,我们理应坦诚相见,缠有义务面对一个完全真实的我,即便完全真实的我是个畜生或者别的什么。
我没等到周四,他在失踪第五天打来了电话,声音有颤抖,跟我说他发烧了。
我真的太他了,我想。
如果他是那种被我两次就老老实实的,那这个人对我就没那么可怕的引力。我喜他不服输不认命,但更喜他不得不服输不得不认命。他好像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他大概不知一个完全无业的外国人在这会被盘查到什么地步。
他不回复,他当然不会回复。
定位发过来,我语气平静。
周四降温,早回来。
这样不行,得去医院,我试图把他从他的窝里挖来,他却拒绝,说不想去,猫似的往我怀里钻。我又把他回被里,翻从家里带来的退烧药消炎药,着巴给他灌去。
他抓着我的手贴在脸颊上,说他很疼。
二百一晚的快捷酒店,离东镇三百公里。他蜷缩在双人床上,床放着两瓶矿泉,想必他是不肯用酒店提供的茶杯的,这个地方不上他,但他纡尊降贵,暂时在这筑巢。我伸手去摸他的额,温度得吓人,我想问他在外面玩觉好吗?说的却是哪里不舒服。
我打开他的背包,里面有两衣服,心搭过,学价值大于实用意义,我很佩服他这,无论在什么绪都能把自己打理得至少表面上光彩照人。门挂钩上挂着一件白风衣,显然他离家走之前不看天气预报,或者他觉得作为斯拉夫人他不可能怕冷。但这是西山市,冬季平均气温比他老家莫斯科还低。缠是个很不错的杀手,但生活能力差得乎我的意料。
我掀开被也躺去,缠比我知怎么享受,他拱过的被窝都比一般的舒服。我睡不着,看着天花板发呆。我
经造访过无数次的温腔,他不会孕育生命,而我是这个神圣而隐秘的官唯一的访客。他意识搂住我,手指在我背上留几抓痕,好像借此减轻一痛苦。